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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怪不得你剛剛吃三明治時的表情那麼難過。」小男孩兒若有所思地說,「我姐失戀時就是你這個表情。」
手機在這時響了起來,是微信視頻電話。
夏煙看了看,沒接。
小男孩兒一副「我懂」的表情,說:「我知道,肯定是你前男友。」
夏煙還沒來得及說是還是不是,微信又響了兩聲,這次換成了文字消息。
司柏燃發過來的,一條問:「我出差回來了,你現在在哪裡?」
另一條問:「晚上想吃什麼?我做。」
她沒回復,低頭看到小男孩兒的鞋子,忽然覺得熟悉。
然後才想起來司柏燃也有這麼一雙。
這是某奢侈品牌推出的親子款,司柏燃前一段時間買的時候,還問過她好不好看。
那時她正坐在飄窗前回信息,掃了一眼他遞過來的ipad上的官網圖片,敷衍地說:「好看。」
不過片刻,她頭就又從手機里抬起來,問他:「這不是親子款嗎?你買做什麼?」
司柏燃說:「就是覺得它好看,另一雙買來可以給我小外甥穿。」
他一直是個喜歡小孩兒的人。
「還有女款,你要不要?」他把鞋子加進購物袋,問道。
夏煙搖搖頭,才不要。
不過一周後,她就在鞋櫃裡,看到了這雙鞋的女款和男款擺在一起。
夏煙突然抬手揉了揉小男孩的那頭捲髮,說:「給我吃一顆你的糖好不好?」
小男孩兒大方地把手裡的糖袋遞給她,問:「你也喜歡吃糖嗎?」
「嗯。」她點點頭,從裡邊取出一粒。
粉色的小熊軟糖,熟悉的草莓味兒。
夏煙嚼著糖,望著薄暮中的亮馬河,胸腔里溢出絲絲縷縷不分明的情緒,交織成一張密不透風的網。
將她罩得快要喘不過氣來。
半晌後,夏煙給司柏燃回消息:「快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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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陽隱落,最後一束光亮湮沒,窗簾只拉了半扇,凝滯著熱氣的晚風透過紗窗吹進來。
再被空調的冷氣打散。
屋子裡沒有開燈。
真絲被單勾勒著兩具纏繞在一起的身體。床單連同被罩、枕巾都是白色的,上邊用銀色細線繡著枝枝蔓蔓的玫瑰花。
司柏燃用力把她嵌入自己懷中,她的睫毛細細密密地顫抖,像是蝴蝶撲閃的翅膀,後背氤氳出一層細汗。
他碰到她的手,不同於身體的熱度,她的手很冷。
司柏燃皺了皺眉,把她的手放入自己胸前,那掌心如同沁涼的山風,吹入他的心底。
夏煙剛才從亮馬河是走著回來的,回來後又在床上消耗了太多的體力,此刻精疲力竭,任由司柏燃為所欲為。
「手怎麼這麼涼?」他問。
她含糊「嗯」了聲,音調有些啞。
「我沒在的這段時間又沒好好吃飯嗎?瘦了好多。」他的手隨著話音落在她的腰間。
夏煙不耐地皺皺眉,翻到了另一邊。
司柏燃卻繼續道:「這周五去醫院做個檢查。」
「你怎麼了?」她睜開眼睛,轉過身問。
司柏燃趁勢再次把她摟入懷中,說:「是帶你去檢查。」
夏煙閉上眼睛,當做沒聽到。
……
過了良久。
久到在她幾乎要睡去時,手指忽然被套上了什麼東西。
夏煙的睫毛快速地眨了眨,但眼睛沒有睜開,她放輕呼吸,扮作熟睡。
然而下一秒,有一個又輕又濕的吻,落在她的眼皮上。
旁邊的人開始抽身,動作小心翼翼地下了床,離開房間時不忘幫她闔上門。
聽到關門聲,夏煙睜開眼睛,在黑暗裡看了看自己的左手,無名指上套著一枚鉑金戒指。
夏煙想了想,這是司柏燃第幾次想要求婚了?
臥室里靜悄悄的,窗簾被風吹起,一抹月色灑進來。
她在黑暗裡眨著驀然泛酸的眼睛。
夏煙摘下戒指,把它小心地放進旁邊床頭櫃的抽屜里,裝作什麼也沒發生過。
第95章
夏煙離開北京, 是在六月的尾巴里。
離開之前,她和司柏燃爆發了一次激烈的爭吵。
在此之前,司柏燃從未想過, 他和夏煙之間會發生那種面紅耳赤、口不擇言的吵架。
那天晚上, 司柏燃回來得比平時要晚。
他進門時,夏煙正坐在飄窗前敲電腦。
他走進臥室, 看到牆角豎著的行李箱,他踢了一腳那行李箱,問:「去哪兒?」
「甘肅。」
「去做什麼?」
「陳導的戲要拍了,這次我要跟組。」
司柏燃冷笑了一聲:「明天就走是嗎?」
「嗯。」她看他, 笑了笑,「你怎麼知道的?」
司柏燃全身都在發抖, 他極力克制著。
沒有人知道,晚上他在餐廳遇到陳志華, 從陳志華口中聽到夏煙明天就要走的消息時, 那一刻的憤怒。
「夏煙,你什麼意思?」他連名帶姓喊她。
「工作。」夏煙從飄窗前站起身,朝他走近。
「一走走半年是嗎?」司柏燃想笑, 卻又笑不出來,「你究竟什麼意思?即使真的因為工作要離開, 不能提前和我說一聲嗎?今晚我要是不回來, 我要是不問, 是不是明天你又悄無聲息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