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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夏煙沖司柏燃點點頭,心中複雜,來不及和他寒暄,先去看一旁的蘭思唯。
「唯唯。」她話音剛落,蘭思唯「哇」的一聲哭了起來,摟著她的脖子,淚水一點點浸濕她的毛衣領口。
「沒事了,沒事了。」夏煙輕拍她的背,「下次不要逞強。」
酒吧領班趕過來,和那男人交涉。小力站在夏煙身旁,一起安慰蘭思唯。
一片狼藉。
司柏燃看了眼摟在一起的兩個小姑娘,察覺自己站在這兒有些多餘。
他回到原來待的位置。
施泠白正倚在沙發上,端著酒杯,看到他時眉眼之間寫滿揶揄的笑。
司柏燃坐下之前踢了他一腳:「笑屁?」
「我們大英雄還不准人笑了?」
司柏燃不再說話,倒了杯冰水,一口飲下。
施泠白咳嗽了兩聲,忍住笑意,問:「你這次不怕人妹子又纏上你了?」
這個「又」字很有來歷。
去年夏天,他們幾個人在北戴河。司柏燃也是這樣,在夜市吃飯時幫了一個被流氓調侃的姑娘。
誰曾想那姑娘對司柏燃一見鍾情,非要跟在他身邊,美名其曰報恩。
那妹子是唐山的,父親是煤老闆,應該是從小到大沒受過什麼挫折,人拗得很,不相信司柏燃不喜歡自己,最後甚至還跟他們跟到了北京。
司柏燃煩不勝煩,告訴她這是新中國,不用來以身相許這一套。
可姑娘也是個痴情的,死活不聽,連學都不上了,就要留在他身邊。
一個人在北大旁邊租了處三居室,還搞到了司柏燃的課表,每逢上課的點兒便準時出現在教室,下課也要跟著他。
最後司柏燃實在忍不了,把卓凡拉了過來,對那女生說:「我壓根兒就不喜歡女生,這我男朋友。」
那姑娘淚眼汪汪,問他是不是故意的。
司柏燃冷笑一聲,說你愛信不信。
女生這才死心,第二天眼睛紅腫,坐車回了唐山。
因為這事兒,司柏燃沒少被他們一圈人嘲笑。卓凡哀痛自己名聲被毀,因此敲了他一道竹槓,拿走他一個心愛的限量版航模。
施泠白清楚,別看司柏燃看起來冷淡,但這人實際上是個古道熱腸的少年,是他們一群人中最有正義感最具俠氣的一位,路見不平拔刀相助的事兒從小到大沒少做。
還是英雄不留名的那種。
但他又著實不開情竅。就拿上次那個唐山的小姑娘來說,長得好看人又溫柔,在他身邊待那麼長時間,也沒見他給過人家好臉色。
要不是他對男性也沒興趣——
施泠白真要懷疑他是不是同性戀了。
施泠白一想起當初的事兒就覺好笑,舊事重提:「甭說,你當初那招兒真夠損的。」
司柏燃冷冷白了他一眼,半晌,開口:「剛那是卓凡的女朋友。」
「什麼?」施泠白訝然,「被調戲的那個?」
「不是,掄酒瓶子砸人的那個。」
「……」
夏煙背對著他們。
施泠白側了側身,想看清她長什麼樣子,只可惜現在那邊很多人,亂鬨鬨的一片看不清楚。
「凡子女朋友?」他笑了笑,「那你不正應該看著她被打,正好解你心頭之恨嗎,怎麼還上去幫忙?」
司柏燃知道他故意這樣說,又倒了杯水,說:「這年頭,不興株連,冤有頭債有主。」
他一番話說得冠冕堂皇。
施泠白當時是真信了。事後回憶起來,只覺這人忒壞。
施泠白忍不住給夏煙豎了個大拇指:「想不到呀,卓凡那麼個自私鬼,她女朋友倒是個不管不顧為朋友出頭的。」
司柏燃冷笑一聲,端著杯子,抬頭望向那邊的夏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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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力把蘭思唯和夏煙兩人帶到員工休息室。
蘭思唯情緒來得快去得也快,剛剛是真的被那個男人嚇到了,眼下緩過來,對夏煙道歉:「煙煙,對不起。」
夏煙抿著唇不說話,一隻手仍拍著她的背,以示安撫。
蘭思唯雖說三教九流的朋友眾多,但再出格也不過是搞搖滾輟學的年輕人、玩電影的文青、有幾個錢到處揮霍的富家子。
說到底,沒接觸過真正的壞人。
而夏煙不同,她的生活曾發生過翻天覆地的變化。躲債、賺錢的過程中,她遇到過形形色色的人,見識了太多人情冷暖,也清楚地知道一個人究竟可以有多壞。
底線一旦被撕破,惡意便沒有下限。
所以在剛剛的情況下,她第一反應是跑,而不是跟一隻神智不清、精蟲上腦的醉鬼斗。
「以後遇到這種事兒,不要逞能,能躲就躲,別那麼倔。」
蘭思唯抱著她的腰,乖巧地點頭:「好的,人家知道了嘛。」
恰逢樂隊表演中場休息,換了另一支樂隊上,藍色鮫人他們一行人走進休息室。
「有事兒沒?」蘭思唯的那個鼓手朋友問。
夏煙搖搖頭:「我倆沒事兒,被打的是那男人,他怎麼樣了?」
「被送到醫院了,剛司柏燃好像是給了筆錢。」說這話的是個留短髮的女孩子,樂隊的貝斯手,也是藍色鮫人里唯一的女孩兒。
夏煙下意識地說:「司柏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