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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寶晨趴在柚子上,嗚咽哽咽著。
「江寶晨。」
顧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他看著Omega蒼白的臉頰,看他不停流眼淚的樣子,心裡不斷刺痛,他想要抬手,在看到那單薄瘦削的肩時又收會,唇動了動,最後只低低問出一句:「發生什麼了嗎?」
他從沒見過江寶晨那樣失魂落魄的樣子。
江寶晨不回答,只顧抬手擦眼淚。
顧曄伸手摸口袋,從西裝的袋子裡摸出了一條方巾。
他沉默的遞到江寶晨面前。
江寶晨一把打開。
他遷怒的罵道:「顧曄你怎麼這麼陰魂不散啊!」
潔白的方巾掉在地上。
顧曄垂眸看去,欲解釋,又感到困惑的閉上嘴。
自己明明一路送Omega來到這,路上也還好,為什麼突然情緒就崩潰了?
是想起了父親江建城嗎?
還是因為……
那晚的事?
想到這,顧曄不由捏緊了拳頭,額邊青筋隱忍的跳起。
江寶晨罵過人,又抱緊了手中的柚子,另一手壓住隱隱在一陣陣刺痛的腺體。
Alpha大概是無意識中釋放了一點信息素。
那信息素像是潮水,一下子把江寶晨吞沒,哪怕他捂住腺體,也感覺被重新捲入了可怕的未知的浪潮里,他感覺呼吸困難,雙腿發軟,眼前也在陣陣發黑。
抓著柚子的手,指甲已經深深摳進了表皮。
苦澀濃郁的果皮氣味忽然讓江寶晨清醒了一點,他額上冒著冷汗,用最惡狠狠的語氣朝一旁的顧曄說:「我知道你現在是個正常的Alpha了!你能收起你身上那些信息素嗎!」
「就那麼享受壓迫一個Omega?讓他難受嗎?!」
顧曄一怔,他大概還不太能很好的控制自己的信息素釋放。
可明明才打過抑制劑不久。
聽Omega這樣,他心中浮起澀意,退開兩步,「抱歉。」
江寶晨一點都不想聽他的道歉。
因為道歉一點也沒有用。
他甚至差點就死了,死在突然失去理智變成野獸的顧曄身下!
所以這就是性別差距嗎?
Omega永遠不可能抵抗Alpha,因為身型、力量,甚至信息素都在被無情碾壓。
退開後,顧曄試圖解釋,「對不起,那天我……」
「我不想聽你的道歉!」江寶晨打斷,他拿手背混論擦掉臉上的淚,罵顧曄,「如果道歉有用,要警察幹什麼?你這個□□犯,你真感到對不起,就去坐牢!」
顧曄嘴唇抿緊,心中苦澀難當。
江寶晨知道自己在遷怒。
他看過書,Alpha的易感期是有周期性的,又分為顯性和隱形,只有遭受到巨大的感官刺激才會突然爆發易感期狂潮。
那晚顧曄被什麼刺激到了。
沒聽到顧曄的辯解,江寶晨低頭摳柚子,新湧出的眼淚還掛在眼裡。
沒地方去了。
賀家不想再去,那個出租屋更不可能回去。
不想被大賀找到,所以手機關機了,裡面有錢,也拿不出來。
為什麼會變成這樣。
明明都已經好好的了。
江寶晨不可能真讓替自己還了所有債務的顧曄去坐牢,他苦悶於明明一切都在變好起來,又像是變得更加難以挽回的糟糕。
他或許就應該認命了。
老天爺在耍著他玩。
那顧曄想幹嘛就幹嘛吧。
咬死了也是命。
一百多億換一條命,多划算。
江寶晨想著想著又啪嗒啪嗒往下掉眼淚。
他不能死。
爸爸媽媽讓他好好活著,讓他堅強,說他是世界上最棒最好的孩子。
指甲摳破了柚子表皮,甲面染了青黃,帶著清苦的香味。
看著,江寶晨肚子突然傳出來一串咕嚕聲。
天台風大,倒也不至於傳到隔了兩三米距離的Alpha耳朵里。
但江寶晨注意到顧曄就是看了過來。
他用袖子把眼淚一抹,心裡難為情,卻外強中乾的凶:「看什麼看!」
顧曄別開眼,他發現自己現在做什麼都是錯。
他苦於不知道怎麼安慰Omega。
他大概應該問一問腺體的事,或者跟江寶晨說自己今天出來是跟霍知秋談生意的,告訴他很快人工納米腺體技術會進行再研發,相信不久的將來就會有新的成果,也能減輕他的痛苦。
但也不確定可不可以。
一夜未睡,看到江寶晨的眼淚腦子更是難受混亂一團,他已經失去了最基本最簡單的判斷力。
「幫我剝一下柚子吧。」
冷風突然送來Omega小聲的話。
顧曄以為自己聽錯,卻仍然控制不住自己的反應,轉頭看去!
就見幾米開外的江寶晨正看著自己,臉上新舊淚痕都凝幹了,哭得像是個小花貓,讓人心裡一陣陣絞著疼痛,恨不得抱起來好好藏起來哄把他要的所有東西都給他。
「餵。」
顧曄回過神,立刻道:「怎麼?」
「你力氣不是很大嗎?」江寶晨說:「幫我剝個柚子。」
他把快趕上足球大小的柚子抱起來,往顧曄那移了一厘米,然後就不看他了。
顧曄雖然不解對方態度突然變化,卻還是幾步過去,拿過柚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