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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本來不應該的。
發生這樣的狀況的原因可能並不是方慕不夠害怕,不夠恐懼,更有可能是出現了讓方慕更加抗拒的事情,抗拒的程度要超過昨晚的突發事件本身。
比如,見不到藏攬柏。
因為方慕消失,會見不到藏攬柏。這件事更讓方慕懼怕,所以小狗沒有出現。
哪裡露出了破綻?方慕仔細回想,從躺在地毯上藏攬柏稍一勾引就伸出來的手到他懷裡控制不住的貪戀性的動作,好像處處是破綻。
他突然有些沮喪。
藏攬柏看著被自己識破的方慕垂頭耷腦地坐在桌前,忍不住用勺子輕輕敲了敲碗邊。
「好了,不要難過了,快點吃飯吧,一會涼了。」藏攬柏提醒一樣催促道。
天氣越來越冷,半下午的時候天空陰了下來,拉開窗簾處可以看到天邊密布的陰雲。
藏攬柏在書房裡對著電腦屏幕一下午,眼睛開始感到有些酸澀。
從上次續費了方慕之後,他的積蓄已經所剩無幾,儘管他目前是沒有過多揮霍什麼,買一些名牌奢侈品之類的,可是對自己和方慕的生活質量很有要求,餐食上更是馬虎不得,很多進口的海鮮,昂貴的食材經常出入家裡的冰箱,而且他和方慕的衣服儘管不至於到品牌高定或者大到十幾萬幾十萬的奢侈品牌,可對服裝的樣式材質都是非常挑剔。
最重要的是,藏攬柏現在是沒有任何收入的情況。
他帳戶里剩下的那些錢已經不足夠保證他和方慕接下來的小半年依舊能保持目前質量的生活。
藏攬柏思索片刻,決定先賣掉自己的一輛車。
那輛車同樣也是他回來之後他姑姑送給自己的接風禮物,還是按照三四年前藏攬柏的審美贈送的。
一輛車身為墨藍色的超跑,藏攬柏一直把它停在車庫裡沒怎麼開過,平時載方慕開得是一輛商務沃爾沃。
方慕看著窗外的天色,抬起來腳步走到了陽台上。
淅淅瀝瀝的雨水打下來,淋濕了陽台靠外位置的幾盆花。
方慕眼睛有些呆愣地注視著陽台這群開得鬱鬱蔥蔥的花,突然感覺到了哪裡不對一樣,控制不住地伸出來手,碰了碰那些花瓣。
假的。
原來藏攬柏每天看似辛勤地澆灌著的花花草草,還不時施加一些肥料的植物盆栽,全都是假花假草。
但是即使是這樣,藏攬柏還是一絲不苟地,有條不紊地,認真按時做著這一切。
一陣刺骨的寒風襲來,穿著單薄睡衣的方慕從腳底竄上來一股寒意。
就在這個時候,身後突然傳來了藏攬柏的聲音。
他叫了一聲:「方慕。」
方慕回過頭去,看到他笑彎著一雙眼睛對自己說:「快點換衣服,我帶你出去玩。」
晚上十點鐘,藏攬柏開著超跑,副駕駛上坐著方慕來到了位於S市遠郊區的一處盤山公路上。
雨在這個時候已經停了,空氣里有驅之不散的凜冽的冷氣,混雜著潮濕的氣息。
盤上公路上高高的路燈瓦數很足,照亮漆黑的公路,在山腳下的位置,一群年輕人聚集在一起。
跑車轟油門的聲音震天響,還有蓋不住的年輕男女吹口哨歡呼起鬨的聲音。
藏攬柏的車停下來,打開車門從車上下來的時候,場面驟然安靜了一瞬,而後更大的議論聲就響了起來。
「呦!藏公子!您來啦!」一位穿著松松垮垮染著一頭紅髮的小青年走了過來,看到藏攬柏的時候語氣驚喜地大叫:「一開始您說過來我還以為開玩笑呢。」
「這不是生活所迫嘛,獎金多少來著?」藏攬柏回頭看了看主辦方,又輕笑了一聲:「好久沒來玩過,倒都是些新面孔了。」
「我這不是您的老熟人嘛。」紅髮青年說著湊近了些。
藏攬柏不動聲色躲過那小青年想要順勢搭上他肩膀的動作,又問他:「比賽幾點鐘開始來著?」
「還有十五分鐘,可以開始準備了。」紅毛看了一眼表,又去看已經被幾個大冬天露著腿的女生圍住的跑車。
「藏公子,您車上有人?」
藏攬柏點了點頭:「是有人了,不說了,一會見。」
藏攬柏重新在一群人的目光下回到車上,笑著婉拒了一些要塞給自己的紙條,還有要加好友的邀請。
這車藏攬柏到底沒怎麼開過,適應了一下之後,數十來輛車來到了山腳下,他的車停在有些靠外的位置。
方慕攥著安全帶,半晌兒回過來神,轉頭看著藏攬柏:「我們……我們來參加賽車比賽?」
藏攬柏又笑:「反應挺快,我還以為你要到比賽結束咱們回家的時候你再問我呢。」
這是一句明顯打趣的話,但是並沒有帶給方慕多少輕鬆的感受。
藏攬柏繼續說:「冠軍車,價格會更高,我要把這輛車賣掉了。」
方慕目光一頓:「為什麼?要賣掉車?」
「當然是因為我不努力工作嘍。」藏攬柏語氣輕飄飄的,他的眼睛看了一眼時間,提醒道:「好了,比賽要開始了,抓好扶手,結束了去吃豪華宵夜!」
深色的跑車在夜色下,像是黑色的羽箭,劃破空氣,以一種極高的碼速在盤上公路上疾馳而過。
方慕鮮少經歷這樣刺激的比賽活動,他攥著扶手的手指用力攥到指尖發白,整個身子像是被摜進椅坐,渾身緊繃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