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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杯水喝到見底,齊臻終於放下了手中的水杯。
「他對徐渡銘起了報復心了,他對方慕有感情,早晚要有這一天,他自己確實能夠做到獨善其身,但是想要徐渡銘付出代價是遠遠不夠的。」
「藏家現在情況這麼複雜,他回去你就能保證他一定能得手?」齊臻臉上露出來了點耐人尋味的笑容:「怎麼覺得你嘴上挑剔,其實很是欣賞這位後輩啊。」
他從會客茶几那裡起身走到陸溓寧這邊。
「藏攬柏這人,年紀輕玩心大,但是好在還腦子還算聰明,而且很……」
「很什麼?」齊臻問。
「很沒有道德觀念,完全是可以做出為達目的不擇手段的人,但是一直以來在他身上都看不到什麼「目的」,現在有了。」陸溓寧頓了頓說道。
「或許可以在適當的時候推他一把。」齊臻瞥到陸溓寧休息了幾分鐘又重新打開的電腦屏幕。
他一直以為陸溓寧是在盯著公司的報表或者別的什麼會議文件,沒有想到是在看著一段視頻錄像,是李琰在家裡烤餅乾。
「推他一把?」陸溓寧嗤笑一聲,眼睛瞧了裝腔作勢的齊臻一眼:「你不是都把方慕的嫖客名單遞到他那裡去了?」
這是齊臻的一些小動作,沒有想到被陸溓寧發覺的這麼快,他不太自然地摸了摸鼻子然後岔開話題道:「李琰烤了多少塊餅乾啊?這瞧著挺滿當。」
陸溓寧不假思索地回答道:「三十五塊。」
齊臻沒有想到他真的喪心病狂地在這裡盯著李琰在家裡的動向不說,連烤得餅乾的個數都要數清楚,他有些懷疑一遍看不清他很可能會拉動進度條拖回來。
回答完後,陸溓寧看著回答完還站在這裡的齊臻,滿露不悅,一隻手搭上電腦屏幕,蹙眉望著他:「你在這裡看什麼?」
藏家老太爺的八十五歲壽宴上,巨大的蛋糕放在宴會廳的長桌中間。
廳里燈火通明,一些親朋好友,甚至有些偏門旁系也都前來為藏家這位老爺子獻上賀禮,祝老爺子福壽延綿,身體康健。
藏晴悅來得並不早,她這親孫女按理來講來得這麼遲,著實有幾分不合禮數。
可是當她穿著一身沿著腰線綴滿了銀珠的修身長裙,帶著精緻的妝容和肆意的笑容姍姍來遲的時候,下面甚至連議論聲都小了許多。
她從藏家老宅的正門進來,身後跟著人,宴會廳中間不由自主地讓開了一條道。
藏晴悅音量不低,笑靨如花,來到了在藤椅上半垂著眼皮的老爺子面前躬身叫了一聲:「爺爺。」
她張口說道:「我來遲了,路上拐彎去接了一個人,想必您見了他,自然是不會責怪孫女今日來遲了。」
藏老太爺如今已經是八十五歲高齡,身體說不上好也不算太差,聞言抬起來已經因衰老生出褶皺垂耷拉著的眼,目光爍爍。
藏晴悅微微側開身,露出來身後的那道修長身影。
藏攬柏身著一套灰藍色的條紋西裝,襯著高挑的身形,容貌不俗的臉上微扯出來一個笑,他朝前走去,躬身低頭叫了一聲:「太爺。」
藏老爺子猛地從藤椅上坐了起來,枯黃皮膚的手抓著藤椅扶手,眼睛直勾勾盯著藏攬柏的臉。
他身後照顧他的傭人看他這樣趕緊伸手扶他,老爺子卻只望著藏攬柏:「阿柏啊。」
藏晴悅讓開位置,讓藏攬柏朝前走來。
藏攬柏應了一聲:「太爺,來得急,沒帶什麼禮物,祝您身體健康,長命百歲,事事順心。」
藏老爺子一把握住藏攬柏的手,手不由自主地抖著:「阿柏,有孝心了,回來就好,回來就好啊!」
老爺子手在藏攬柏手背上拍了拍,伸手將自己右手上戴著的一串成色看起來就價值不菲的串珠脫掉,然後就這樣在眾目睽睽之下帶到了藏攬柏手上:「這回回來,可定心了吧。」
這場壽宴,明眼人都能看出來藏老爺子因著藏攬柏低頭回來這件事情緒有多好,藏晴悅這事辦得漂亮,饒是藏老太爺對她再不喜,這晚上也難得給了她好臉色。
藏家這場壽宴上,一片其樂融融。
明面上眾人都沒多議論多說什麼,可是心裡都清楚,藏家這是要變天了。
藏老爺子在這麼眾目睽睽之下把那串從不離身戴的珠串交給藏攬柏,其中的含義已經不言而喻。
宴會至尾聲,藏攬柏的回歸讓他成了當場的焦點,被這些不熟悉的曾經見到過的又感到陌生的面孔輪番灌了不少酒。
等到藏太爺因為精神不濟被傭人推下去休息,藏攬柏也從宴會廳離開。
飲用的酒的後勁比他想像中更大,他一路扶著牆走到了藏家老宅的後院,原本想找衛生間,卻沒摸索到。
遠處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響,一些酒後男人的嬉笑聲。
「等著吧,今後這藏家可又有好戲看了,藏家這位老太爺最是重子嗣不過,這些年歲數上來更是越發嚴重,當年就偏疼他那小兒子,如今他那小兒子沒了,手裡攥著那點東西任由藏晴悅和藏駱英怎麼討好,硬是不鬆手,這麼些年就等著這曾孫回來呢。」
「曾孫?!那藏攬柏還叫還太爺呢,誰知道是應該叫爺爺還是太爺啊!」
「瞧你這話說的,咱還沒出藏家呢,你可小聲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