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藏家情況一直很複雜。
藏駱英和藏晴悅手裡各自把持著藏家百分之三十的股份,剩下的百分之四十一直攥在藏老太爺手裡。
藏老太爺一直在藏家積威頗深,這使得藏晴悅和藏駱英這幾年雖然明里暗裡不對付多時,但是因為藏老太爺還在,沒人敢在明面上鬧得太難看。
可是現如今,藏攬柏的回歸,徹底打破了兩人之間那岌岌可危的平衡。
眼看著藏攬柏和藏晴悅在眾人眼前一副關係親切的模樣,加上這段時間藏晴悅出席活動都愛帶著藏攬柏,把他引薦給了許多人。
一些藏駱英極其不情願見到的畫面眼看著即將發生。在這樣的情況下,藏駱英幾乎是藏老太爺的葬禮剛一結束就已經忙不迭出手了。
藏晴悅是個手段強硬有頭腦的女人,但是同時面對著狗急跳牆一樣的藏駱英和回到徐家開始對藏家進行報復的徐渡銘,這對她來講並不輕鬆。
徐渡銘又十分的睚眥必報,近來身體的虛弱甚至加深了他心理的扭曲程度,什麼髒招都肆無忌憚般的使出來。
藏攬柏的出行被跟蹤過很多次,雖然藏晴悅有派人保護他,但是藏攬柏並不敢再去見方慕了,他不敢冒風險,現在去暴露方慕的位置。
足足有半個月的時間,兩人沒有見過面。
藏攬柏心緒十分的煩躁,徐渡銘沒有死,想要再像上一次那樣出其不意地刺上一刀簡直是天方夜譚了。
現在徐渡銘的出行陣仗,基本都是被保鏢里三層外三層地包圍起來,極難近身。
晚上八點半,方慕在商場衛生間倒數第三個隔間那裡敲了兩下門。
一聲輕一聲重。
裡面遲疑了兩秒鐘,隔間的門緩緩被打開了。
裡面的人包裹得很嚴實,但是能夠看出來身形矮小,對方露出來的眼睛打量了方慕一眼,方慕忙不迭把自己臉上戴的口罩拿了下來。
「衛生間裡沒人進來吧?」那身形矮小的男生又出聲問道。
方慕回答說:「放心吧,我在門口掛了在維修的牌。」
「哦。」那人終於也拉下了自己的口罩,露出來一張和方慕有七分相似的一張臉。
「我沒有多少時間,外面有人在等我快點吧。」方慕不由催促道。
卻沒想到那人卻面露難色起來:「我沒拿,抱歉。」
方慕不由震驚,轉而有些薄怒浮現在臉上:「不是出來見面就是要把東西交給我的嘛!怎麼會忘記拿,你在騙我是不是!」
方慕說完,卻也覺得自己音量高了些,看著對方往隔間裡退了兩步,克制著自己壓下去情緒,他吐出來一口氣說:「行吧,下次約在哪裡,你一定不要再忘記了……」
方慕話還沒說完,就被對方打斷了。
「不是忘記在別的地方了,我把東西忘在了特納萊!」那男生看起來年紀比方慕小不少,眼睛裡透露出來幾分方慕十分熟悉的惶恐:「那天你們刺傷了老闆之後,我們很多人都以為老闆要死了,大廳里有那麼多血,我們也都趁亂逃走了,我們留存下來的那些視頻圖片在七樓的員工宿舍里,我太著急了,沒能……沒能想起來回去拿走,後來……後來特納萊酒莊就停止營業了,我沒再回去過。」
男生說到後來有幾分語無倫次,顯然在特納萊酒莊經歷的事情對他來講刺激很大:「我不想!我不想再回去拿了,你也別再想這件事了行嗎,就讓這一切結束吧!我們……我們都重新開始生活不行嗎?」
方慕不可置信地望著他:「重新開始?這怎麼重新開始?他們還都沒有付出代價!」
「那為什麼要讓他們付出代價的方式是撕開我們的傷口!我不想再去拿那些照片了,我現在有了新的男朋友,有了自己的生活,他對我很好,我不想讓我的家人,也不想讓他知曉這些。」
方慕看到對方那逃避的神色,忍不住逼問:「那難道你就不恨嗎,這樣就甘心了?」
「沒有用的!沒有用的你明不明白!你當時和我們怎麼說的,你計劃組織這一切,轉而就消失不見了,再回來根本都不認識我們像是完全忘記了要帶我們逃出去復仇這件事,你要是真把老闆殺了也就算了,所有人都解脫了,可是他現在沒死,他會來……他會來報復我們的……」那張臉上說到這裡已經滿是恐懼:「我們還是逃走吧,趁他現在還沒有騰出手想起來這件事。」
方慕耳朵里又響起來尖銳的轟鳴聲,他抬手按住太陽穴,眨了一下眼,嘴裡對對方疊聲說道:「你先冷靜一點!」
「你這次攀上的金主確實對你挺掏心掏肺的,徐渡銘現在正在對付他,他們現在正僵持不下,萬一他要是被徐渡銘……」
「沒有萬一!」方慕猛地閉眼復又睜開,他雙手按住對方的肩膀:「東西在哪裡,我回去拿。」
「那要是,我現在不想那些照片被公布出來呢!」對方眼裡已經落下來淚,他神情驚懼不安。
方慕已經不像剛才那樣感到震怒,他明白對方為什麼會做出來這樣的決定,從特納萊好不容易逃出生天,過上了一點安穩日子,現在又要把一切掀開,跟徐渡銘再去抗爭,這對他,對他們來說都風險太大了。
這有點像方慕之前決定去死,卻因為遇見藏攬柏,開始變得畏手畏腳,不舍的死是一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