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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知過了多久,等他睡醒起來就發現自己已經不在院子的躺椅上了,而是躺在房間的床上,身上還蓋著一床薄被。
林初睡得腦袋暈暈乎乎的,掀開被子下床,第一件事情就先出去找程晚秋,但是院子裡寂靜無聲,林初站在房門前喊了聲程晚秋也沒有人應答,不由面露疑惑,心道買菜去了?
見程晚秋不在家林初就想再回去睡一會兒,往回走到床邊才發現床頭柜上貼了一張紙條,取下一看是程晚秋的字跡:我去王伯家,廚房裡有綠豆湯,醒了記得喝一些。
林初捏著紙條看了會兒,疊起來收好,回籠覺也不睡了,洗漱完換了身衣服就出門,憑著模糊的記憶走向王晉源家。
他從小就住在桃園村,小時候吃「百家飯」的時候也去過王家,所以大概還記得路,那時候的王晉源就是個胖乎乎的小不點,還特別護食。
林初和他可以說是從小到大都不對付,如果不是因為程晚秋,他們是不可能再有任何接觸和對話的。
但也因為程晚秋,林初比之前還要更看不慣王晉源,尤其是他老一口一個晚秋哥的,聽得他心煩。
林初憑著模糊記憶一路從程家找到王家,找到門口了卻沒有進去,而是就近找了個角落蹲著,摸出煙來點上。
燃燒的尼古丁很多時候都能安撫他的心情,從十幾歲的第一根煙開始,林初就迷上了這東西,最凶的時候一天能抽掉一包煙。
他當然知道這東西不好,但有的時候人著迷一件東西也不一定是因為這東西好。
一根煙林初快抽到一半了才等到程晚秋出來,他手裡還拿著一個碗。
林初咬著煙默默地看著不遠處的那個男人,看他背對著自己和屋子裡的人說了些什麼,隨後才轉身準備離開。
林初還在思考他什麼時候能看見自己,沒想到程晚秋剛轉過身一眼就看到了他。
林初的視力不是很好,有些近視,這個距離他是看不見程晚秋臉上的表情,只能看到他似乎意外地頓了一下,然後才快步走向自己。
林初蹲著沒動,等著他走過來伸手牽自己。
但程晚秋沒有,他走到他面前蹲下,「怎麼到這兒來了?」
林初無意識地捻了一下指尖,「你又怎麼到這兒來了?」
「煮了綠豆湯,來給王伯家送一點,琴伯母正好在做蘿蔔糕,我給她打下手。」程晚秋說著把手裡的碗給林初看,碗裡煎得金黃的蘿蔔糕色香味俱全,「是不是看著就好吃?」
林初瞥了一眼那碗蘿蔔糕,咬著煙沒說話。
程晚秋察覺到了他似乎情緒不佳,輕聲關切地問:「怎麼了?午覺沒睡好?」
林初從地上站起來,「沒,我睡好了。」說完率先轉身往回走。
程晚秋跟在他後面,看著面前的粉毛,「喝綠豆湯了嗎?」
林初頭也不回,「沒有。」
「那我們回去一起喝。」
林初不應他的話,悶頭走在前面。
他這明顯是不爽了,但程晚秋不知道為什麼。
林初的情緒一直到傍晚也不見好,程晚秋給他的飯盒裡裝蘿蔔糕裝綠豆湯,裝好了他提起袋子就走,也不等程晚秋。
程晚秋只好小跑著進客廳拿上手電筒追出去,走出垂花門了才發現林初沒走遠,而是站在影壁前等他。
林初慣穿黑色,黑T恤黑運動褲,腳下踩著雙白鞋,那頭粉毛剛洗過吹乾,看上去軟軟的,又香又乾淨。
他本一手插兜站在影壁前等,見程晚秋出來了看了他一眼就先往走了,程晚秋兩步跟上他,與他並肩走。
兩人走到村口的時候麵包車還沒來,於是便在村口前等了一會兒。
等車來的時候程晚秋實在沒忍住問了句,「桃子,我怎麼惹你了?」
林初一臉懶散,說話尾音都拖得長長的,「沒有啊~」
程晚秋左右看了一眼,見周圍沒人,手臂一動就去牽他的手。
林初稍稍掙了一下,明顯沒用力,然後就由著程晚秋牽了。
「沒有你從午覺醒了就沒給過我好臉色?」
「那你得問問你自己吧。」
「問了,但是我不知道,你給我點提示?」
林初看著遠處破開黑暗的車燈,動了動手腕反手緊握了一下程晚秋的手指,大拇指摸了摸他手指上薄薄的繭,「提示就是,我小氣得很,一點也不大方。」
程晚秋沒聽明白,表情茫然,「你什麼時候小氣了?」
林初哼笑了一聲,什麼也沒說,鬆開他的手往來接他的麵包車走去。
沈東的酒吧來了一批新酒,因為是打算先試試水,一支進價就要兩千二,他沒多拿,只先拿了兩箱一共八支。
這兩箱酒他拿的時候問過林初意見,所以林初一到休息室聽說酒來了換好工作服就著急去看。
往地下室走的時候經過了正在拖地清潔的阿姨,他看了眼地上未乾的水跡,小心地跨了過去,囑咐了一聲,「阿姨,立塊小心地滑的板子。」
阿姨應了聲好,林初轉身走進地下室。
沈東正拿著瓶酒在看,林初走過去看了眼一看就很貴的洋酒瓶身,問:「要不要擺兩瓶出去?」
沈東嗯了一聲,「擺吧。」
林初點點頭,扭頭出去想叫人把吧檯的酒櫃騰空間出來,結果他出去沒多久,沈東就聽到砰砰幾聲悶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