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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晚秋把雞腿肉多的那一盤放到林初面前,又給他的空杯子倒滿酸梅湯,把手邊的大勺子遞給他。
林初猶豫地接過,「你奶奶呢?」
「她不出來,在房間裡,可能是電視劇看得正在要緊的時候,我把飯和酸梅湯都給她送到房間裡了。」
林初小小地喔了一聲,埋頭吃飯。
程晚秋做飯很好吃,林初吃過幾次,此時時隔多天再吃林初發覺自己竟然有些想念。
這和他在外面任何一個地方吃的都不同,有一種很特別的味道,並不是食物本身,而是一種讓人心裡很熨帖的感受。
晚飯之後程晚秋送林初回家,林初覺得他莫名其妙。
「幹嘛?我家又不遠。」
程晚秋手裡拿著個手電筒,「我順便買點東西。」
林初不是很相信,「買東西你為什麼要拿手電筒?」
「路燈太暗了,我怕我看不見。」
林初半信半疑地瞄了他一眼,兩手插兜走在前面,程晚秋打著手電筒走在他身邊,兩人並排走到了小賣部門口,程晚秋叫了林初一聲,拉開冰櫃從裡面拿出了一隻巧克力脆皮甜筒遞給林初。
林初一臉莫名地接過,「你說要買東西就是要買這個?」
程晚秋反問,「你不喜歡這個?」
林初就不說話了,低頭默默拆甜筒外層的薄紙。
等程晚秋付完錢後兩人又接著往前走,程晚秋一路把林初送到家門口,然後轉身往另一個方向走。
林初叫住他,「你該不是又要去村口吧?」
「我只是去走走。」
林初看著他的眼睛一眯,「我等會兒出門要是在村口看見你……」
程晚秋聽出他沒說完的話,笑了笑,「不會多留,我去看一眼放心一點。」
「他又不會晚上來。」
程晚秋搖頭,「不一定,如果他很缺錢就一定還會再來,但不一定是白天。」說完轉身就走。
林初看著他的背影隱沒進光線昏暗的巷子,眉頭不自覺地蹙緊。
程晚秋手持手電筒從林初家另一邊的巷子走出來,出轉角時卻正好迎面撞上了一個人。
兩人的肩膀碰了一下,程晚秋一抬眼借著手電筒的光就看清楚了這人的長相。
那人原本有些惱怒,結果看到程晚秋的臉卻明顯一怔,然後猛地扭頭就要走。
程晚秋眼疾手快地伸手抓住那人的肩膀,用力把人拽了回來,用手裡的手電筒照他的眼睛,把他晃得不自覺伸手擋住眼,趁他站不穩時抓著他肩膀的手改成用力一推,把人推得一屁股狠狠坐在地上。
程晚秋打著手電筒蹲在那人面前,手電光一直照著他的臉,把那人照得慘白一片,「我等了你好幾天。」
那人幾次想把擋眼睛的手拿開都被手電筒的光晃得眼睛一片白光,想打開程晚秋的手電筒卻幾次揮臂都沒碰著。
程晚秋眼神冰冷地看著他,「我的心沒有林初那麼軟,只踹你兩腳了事,而且我這個人非常小氣,不喜歡亂七八糟的人惦記我心上人。」
程晚秋說著加大了手電筒光的強度,照得這一片恍若白晝,白光強烈得讓人看一眼都覺得眼睛疼,「你明白我的意思嗎?」
那人氣得暗暗咬牙,心裡發狠,低著頭用手臂擋住強光手電筒,「我呸!你當林初有多乾淨?還不是為了五萬塊錢陪了楊老闆?三個小時,都夠楊老闆玩幾……」
剩下的話他沒說完,只見刺眼的白光飛快地一晃,緊接著就是一聲硬物打到骨頭的聲響,咔一聲清脆得讓人心驚。
白光中幾滴血飛濺到地上落開紅色的花,一顆混著血肉的牙齒靜靜地躺在地板上。
程晚秋站起身,手電筒上沾了點血他也沒管,居高臨下地看著地上的人捂著鮮血淋漓的下巴,疼得叫都不叫不出來,冷冷地道:「你這麼心急地到處籌錢,連找林初去陪楊老闆這麼蠢的辦法也沒有放棄,看來你是欠了很多錢還不上……像你這樣的人,應該是欠了不能欠的錢吧?」
那人坐在地上捂著疼得幾乎要他厥過去的下巴,滿眼驚懼地看著程晚秋,似乎想不到他竟然下得了這麼狠的手。
程晚秋繼續用手電筒照他的眼睛,「你要是再來桃園村,再來騷擾林初,哪怕你就是從村口路過,我都會抓住你把你交給你的債主,你不相信的話可以試試看。」
晚上八點半,林初換好衣服準備出門上班,走出巷子的時候眼尖地看見了地上有些血跡和一顆牙齒,心裡奇怪了一下,難道是有人在這裡摔了一跤,但他抬起眼左右看卻連一個人影也沒有看見。
林初看著那地上的血和牙齒眉頭一擰,扭頭往村口方向走,走了幾步就看見村口的石壁旁蹲著個熟悉的人影,正在逗野貓玩。
林初走過去叫了那人一聲,眉頭緊鎖地看著他,「程晚秋,你不是說不會多留?」
程晚秋收回逗貓的手,直起身看他,「我確實準備要走了,只是看時間感覺你差不多該出來了就多留了一會。」
「幹嘛?難道你還要送我去上班?」
林初話音剛落,一輛程晚秋曾經見過一次的麵包車就從黑夜裡開了出來。
程晚秋收回看麵包車的視線,對林初道:「去吧,路上小心。」
林初一臉莫名地看著他,「你怎麼又怪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