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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兩個,一大早幹什麼!」南清邊說,邊上前把兩個人分了開來。紀靖和張承逸身上都掛了彩,陰著臉。
「他為什麼在你家?」
「他為什麼會有你家鑰匙?」
兩道聲音在南清把他們分開的剎那,同時響了起來。
南清並沒有回答,轉身看了一眼紀靖的臉,眼角嘴角都破了。
「你流血了。」南清說完就繞過張承逸走到了臥室,再次出來的時候手裡拿著一瓶碘酒和棉簽,從頭到尾都沒有給張承逸一個眼神,南清太了解張承逸了,不需要多問,就知道是誰先動的手。
「我先給你上藥。」南清伸手仔細地把碘酒塗在了紀靖的傷口處,動作格外的溫柔,生怕一不注意就流到紀靖的眼睛裡。
張承逸一個人孤零零地站在一邊,看著南清關心著別人,小心地給其他人上著藥,長久以來壓在心裡的情緒一下子就破殼而出,他甚至來不及多想自己曾經對南清做過什麼,也來不及想自己到這裡的目的是什麼,眼前的畫面太過刺眼,幾乎燒光了他的理智,難聽的話就脫口而出。
「我就說人怎麼可能一下子就變了,原來早就找到情郎了?早就勾搭在一起了吧」 儘管張承逸努力壓著自己的怒氣,但是語氣完全沒有收住,那帶著鄙夷的聲音緩緩流進了南清的耳朵里,許是習慣了,南清居然不覺得痛了。
南清無所謂,可紀靖不會。
「你嘴巴乾淨點,以為人人像你一樣嗎?」紀靖想站起來了,卻被南清按住了。紀靖氣得眼睛都紅了,不解地看著南清,可南清只是對他笑了笑,然後搖了搖頭。
「張承逸,如果你沒有別的事,就離開吧。」
張承逸眼裡是南清的背影。
又是背影!又是背影!
他像是完全聽不到南清的逐客令,怒氣沖沖地走到南清跟前,用力地拽住了他的手腕,強行讓南清面對自己,南清整個人一晃,手裡拿著的碘酒落在地上,裡面褐色的藥水流了出來,讓本就狼藉的地面更加的亂了。
張承逸這種帶有強制性的動作,終是惹怒了南清,南清臉上立刻浮現出了怒氣,「放開」兩個字還沒有說出口,紀靖比南清先一步動了手,張承逸躲閃不及硬生生地吃了一拳,緊接著手被紀靖強行掰開,拉著南清退後了一步,護在了身後。
「張承逸,放過南清很難嗎!你心裡只有我哥,為什麼還要拉著南清不放!明明你身邊有那麼多人,少一個南清對你根本不會造成什麼影響。」紀靖對著張承逸吼道,「我哥要是知道他拼命救下的人,變成了這樣的人,一定會很後悔!」
最後一句話完全是衝著張承逸的脊梁骨去的,他的耳朵里傳來了一長串的耳鳴聲,他的眼前是南清和紀靖帶著怒氣的臉,兩個人貼得很近,警惕地看著自己。
這是一幕多奇怪的畫面啊。
張承逸想著。
自己就好像是個局外人,可明明南清和自己才是最親密的人,他們有過最親密的接觸,有過很多交纏的回憶,明明南清應該站在自己身邊的啊。
「張承逸,你有聽到我說什麼嗎,請你現在立刻離開南清的家。」紀靖黑著臉說道。
張承逸的耳鳴聲一下子被戳破了,聲音無比清晰的通過空氣傳遍了過來。
張承逸張了張嘴,無法自控地說道:「你們兩個睡過了是嗎?什麼時候在一起的?什麼時候睡的?是不是還和我在一起的時候,就已經.....」
「張承逸!」南清打斷了他的話,他的手抖得厲害,果然高估張承逸了,張承逸還是張承逸。
「給我留點念想吧。」南清說道,他的聲音依舊是冷漠的,只是這一次夾帶著顫抖,站在他身邊的紀靖能很明顯地感受到南清抖動的身體,以及微微晃動的腳步,他努力地握住了南清的手,好讓他有支撐物站著。
「我沒你想的那麼髒。」
「紀靖,我們走吧,我不想在這裡,帶我走,馬上帶我走。」
紀靖看著幾乎要溺水的南清,收斂了外露的刺,不再和張承逸有衝突,直接牽著南清朝著門口走去。
張承逸被那句「給我留點念想吧。」釘在了原地,久久地沒有回過神,自從南清走後,他很少聽到南清這般破碎的語氣,看到南清這樣絕望的眼神,一直到風把房門摔出震天響的聲音,他才如夢初醒,後知後覺地察覺到自己說了什麼。
明明是來解決問題的,卻被他再次搞砸了,好像一碰到南清,他就很容易失去理智,就像是星星之火瞬間燎原,沒有一點點的防備。
南清下樓的時候幾乎是紀靖扶著下去的,太丟臉了,所有之前在張承逸面前的硬氣,在今天分崩離析,南清覺得自己又重新被剝光了,被張承逸看得一清二楚。
「南清沒事吧,你臉色很差。」
南清打開車門坐了進去:「我沒事,今天真是對不起了,連累到你了。」
紀靖繫上安全帶搖了搖頭:「沒事。我自願的。」
車裡的氣氛因為這幾個字,變得有些莫名其妙,南清別過頭,咬了咬唇:「你今天找我什麼事?」很生硬地轉移了話題。
「我和莫深聯繫不到你,就過來看看,莫深已經下飛機了讓你不用擔心,你待會給他回個消息,讓他在國外也安心點。」
南清很慶幸自己能有這樣的朋友,即便隔著這麼遠還惦記著他,低落的情緒緩和了幾分:「昨天手機放在了桌上,張承逸在外面我就沒有出去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