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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明月強迫自己將目光從耳墜上移開,死死地盯著裴逐腳下的地面。
裴逐親自彎腰幫她撿掉落的耳墜,可她不敢接,也不能接。
眾目睽睽之下,一旦她接了,估計很快圈內就會傳遍她跟裴逐的曖昧關係。
當然,在裴逐如此明目張胆的舉動下,即便她不接,各種揣測也不會少,但她至少要當眾表明自己的態度——對於這位裴總的隱晦示好,她不接受。
再說,一旦接了就得扣生命值,她哪兒敢接啊?
雖說已經打定了主意,但司明月還真不知道該怎樣處理眼下這一尷尬的場面。一時間,她緊張得腦子裡一片漿糊,只知道愣愣地低頭髮呆,完全不敢抬眼看裴逐,更不敢看其他人的表情。
俊男美女互動的場景十分夢幻。單就向來冷傲的天之驕子主動屈膝為美女撿耳墜的行為,就足夠讓人少女心萌動,但是……如果美女一直低頭沒有回應,再浪漫的場面都會變得尷尬。
司明月仿佛能感受到四周逐漸凝滯緊繃的空氣。
就在她思索著要不要說點客套話,想個合理的藉口再次“婉拒”男主時,面前好像傳來一聲哼笑,低沉磁性。
司明月心中一凜,下意識地抬眸。
面前的裴逐表情依舊冷淡,那聲輕笑似乎是她的錯覺,可她總覺得那雙狹長凌厲的眸子裡有些意味深長的東西。
好在裴逐並沒有被她的沉默拒絕而激怒,他收起微舉的手臂,卻仍將那枚玉墜攏在手中。
裴逐看著這個因為威亞而退無可退,顯得異常可憐,卻格外倔強的小新人,異常淡定地選擇了後退一步。
只是,他的退讓不是被拒後的無奈,而更像是一種以退為進的權宜之計。
他似乎要把這個膽小的兔子嚇壞了,還是不要逼得太緊。
裴逐盯著她緊張蒼白的臉,緩緩後退一步,然後轉身向另一個方向走去。
劇組裡的人都關注著這一幕,此時看到裴逐轉身離開,心情各異。
大家都再一次在心底感嘆司明月的膽子。昨天拒絕聚餐也就罷了,今天裴總都表現得如此明顯了,居然還如此高傲,讓裴總下不來台。真是……
從剛才起就倍感惶恐的湯藝菡狠狠地鬆了口氣,唇角勾起幸災樂禍的弧度。
這司明月運氣還真好,居然被裴總看上了,可惜……是個榆木腦袋的蠢貨。
她幾次三番拒絕裴總,不管是想要拿喬釣人,還是真的清高自傲,這種行為都很蠢。裴總那樣矜傲凜然的貴公子,會容忍被一個女人踩在頭上嗎?
總之,爛泥扶不上牆,司明月是傍不上這位豪門大佬了,虧得她剛才還真情實感地害怕了。
有人幸災樂禍,有人卻急得不行。
李導以為裴逐被拒絕後生氣,就要離開劇組,連忙起身想上前攔住。
不過,他剛走兩步就頓住了,很快就老神在在地坐了回去,眼中精光乍現。
隨著不緊不慢的清脆腳步聲,裴逐走出鏡頭外,來到另一個人面前。
經紀人張姐一臉懵然地看著面前高大的男人,狠狠地捏了把冷汗,她面上露出一個僵硬的笑容,正想替司明月的“不識相”道歉辯解一番,省得惹怒了這位豪門掌權者,還沒正式出道就被封殺。
然而,裴逐卻並不是來興師問罪的。他抬手將什麼東西遞到張姐的眼前,漫不經心地說:“去幫她戴上。”
張姐瞪大眼睛看著裴總指尖的那枚玉墜,良久咽了下口水,小心恭謹地接過它,勉強笑道:“好的,裴總。”
裴逐在面對張姐的時候,態度明顯沒有對司明月時的耐心與平和。他又變成了那位高高在上的裴總,冷酷淡漠,仿佛一切都未放在眼裡。
將玉墜給了張姐之後,裴逐就在眾目睽睽之下,邁著坦然閒適的步伐,回到了導演椅上。
繼續看司明月拍戲。
但此刻,任誰都知道,這位裴總能拋下工作坐在這裡,可不是為了所謂的“視察”。
他甚至懶得掩飾自己的心思,就連退讓都蘊著勢在必得的平靜。
裴逐入座之後,很長一段時間內,在場其他人都大氣不敢喘。
還是李導最先回神,“那個……小張是吧?就小司的經紀人,快把耳墜給小司戴上,我們繼續。”
張姐立刻小跑著上前,踮腳伸長了手臂,給司明月戴上耳墜。
整個過程中,司明月似乎有些恍惚,望向張姐的目光里充滿了無助。
張姐偷偷捏了下她的肩膀以作安撫,低聲道:“沒事,結束了再商量。”
司明月強迫自己鎮定下來,將心神都放在演戲上。
她告訴自己,也許之後的半年裡她會跟裴逐牽扯不斷,但再往後,她還有很廣闊的人生,所以要踏踏實實地走好每一步。
她的出道之作,一定要認真地演好。
不過,這個小插曲之後,司明月再拍這一幕,竟一條就過了。
司明月懵懵地看向李導,有點不敢相信會如此順利。她自覺剛才還未完全從緊張的情緒中脫離,表現得很一般,甚至不如之前拍的幾條,可居然過了?
李導對她的態度也更加和善,簡直紅光滿面:“小司啊,你還是很有天賦的,表現得非常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