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8頁
容家雖然得到了收購股份的那一大筆錢,可相對比這一次性的死錢,誰不更喜歡那每年都有、年年遞增的活錢呢?
容老為此氣得跑去醫院和付大爺理論。
付大爺半靠在輪椅上無動於衷。大概這次的事情對他打擊太大,再加上已經癱瘓,半截身子都埋進土裡了,他早沒有了之前那股雄心壯志。對於容家,他現在也只有恨。
恨容家一個小女子就把他們家積累了三代的名聲給敗光了。
如今這種時候,他突然開始變得虔誠起來。前兩天還想回一趟老祖宅,祭拜一下祖先,結果才走到村子外圍的崗亭就被攔下了,無論他怎麼向付遠請求,對方都不許他進去。
付大爺悔恨得無以復加。他給自己的兄弟姐妹打電話,除了付四爺還接,其他兩個都不接他的電話。
對於付秋冉,付大爺沒什麼好抱怨,畢竟是個外嫁女。
可對於付二爺,付大爺心裡恨毒了他卻又不得不在這個時候向他妥協,他希望付二爺在這個時候能夠拉拔他一把,只可惜,付二爺心比天高,不可能在已經把付大爺踢出局的情況下再把人給弄回來,弄回來後就是他今後的勁敵,是他後代的勁敵,他沒那麼傻。
付大爺現在只想著能夠把家裡的小輩送回族中,他錄了個視頻,幾經輾轉地送到了付善瀧的手裡,希望付善瀧能夠看在他如今可憐巴巴的樣子上,見他一面。
接到視頻後的付善瀧,把那張光碟給放在了書桌里,並沒有打算看,不看他都猜得到付大爺說了什麼。
付大爺苦苦地等著、熬著……沒有等到當家的的垂憐。
他是因為思慮過多引發了併發症,突然間病情加重,搶救不回來,離開的。
離開時,付鐸和付堅守在他身邊,拔掉他嘴上的氧氣面罩還能聽到他喃喃念叨著:“小叔叔……原諒我!”
付鐸嚎啕大哭,付堅也紅了眼睛。
付大爺去的突然,出乎所有人的意料,連付善瀧自己都沒料想到。
付堅親自為他爺爺張羅著葬禮,在本市最大的殯儀館內舉行五天的弔唁告別儀式,料想著來參加葬禮的人數不會少,結果……一開始來的人卻並不多。
付二爺、付秋冉和付四爺終於露面了。兄妹三個從還沒進入禮堂就開始哭,一路老淚縱橫地哭到了靈柩前。
付二爺哭得最傷心,撲在棺材前面,一邊嚎叫還一邊拍打著棺材,“我的老大哥你怎麼就這麼走了啊?……前兩天我還想著來看看你呢!你就是死要面子,怎麼就不知道給我打一個電話呢?最後一面都沒見著哇,我的老哥哥!”
付秋冉和付四爺聽見付二爺這麼說,臉色有些尷尬。他們這位二哥的臉皮實在太厚了,明明是他囑咐其他人最好不要在這個時候和付大爺聯繫,免得惹怒了太爺,他卻在死者的靈前睜眼說瞎話。
付秋冉嚶嚶哭著,跟著附和起付二爺的話來。
付四爺心裡不舒服,默默地跪倒一旁燒紙錢。
付堅作為主家,就在靈堂的右邊跪著為付大爺披麻戴孝,他面無表情地接受了付二爺的弔唁,那藏在寬大袖子裡頭的拳頭緊緊地握成一團。
他借著頭頂上那頂孝子帽的遮擋,看向了一旁的付塹,付塹半垂著眼角,看上去表情挺嚴肅,可付堅卻總是覺得他的嘴角是在往上翹的。
這個以往總是比他低一頭的小子,現在地位比他高了。
他明明有一手好牌,卻被他自己給打成了這個模樣。
輪到付塹上前來燒紙錢了,付堅的目光一下子轉向別的地方,他可不想和這傢伙對上視線
付塹感覺到了付堅的動作,意味深長地笑了笑。他跪在靈前,燒了些金紙元寶,隨後走到付堅面前行了個禮,“大哥,節哀!”
付堅還了他一個禮,沒有說話。
付塹在一旁等著他老婆燒紙,目光直勾勾地停在了付堅的頭上,“大哥,上個月我已經全面接手了國外的業務了,太爺看得起我給了我這個機會,我會好好乾的。”
這傢伙說的無比真誠,聽上去好像是在向付堅表達自己要好好工作的決心,但在付堅聽來,這就是在向他炫耀,向他宣戰!
他抬起頭來,視線和付塹碰撞在一起,噼里啪啦地迸射著火花。
旁邊跪著的付鐸按住了付堅的胳膊,“付塹哪!你祭拜完了就先出去吧,我們這兒還挺忙的。”
付塹聽話地應了一聲後,帶著老婆大搖大擺地走出去。
付堅這一次拳頭上的青筋暴突,指頭關節都被摩得‘咯咯’作響,付塹的背影刺激著他的眼睛,而這一切在他看到好幾名貼身隨行在門口跟上付塹的動靜之後,被瞬間放大了。
那曾經是他才夠資格擁有的班底。那些都是付家系統裡頭頂級的隨行保鏢了,是有級別區分的。除了付善瀧身邊使用的是特級之外,一級的資源只有他才能享用。
以前的付塹別看和他身份差不多,可在‘廣正’裡頭,也只能用到三級的資源,那區別可大著呢。
“父親!我不甘心。”付堅難受地說道。
付鐸謹慎地四處看了看,向他搖搖頭,“阿堅,現在家裡就只剩下我們了,你爺爺一走,咱們家頂樑柱就沒了。你可不要再像以前那樣衝動魯莽了,咱們得保住自己才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