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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音剛落,樓上突然響起一聲玻璃摔碎的聲音,方向正是蔣芳月的房間。
陸渟立刻站了起來。
秋意北不清楚發生了什麼,但看到陸渟這麼緊張的神情,猜到是與蔣芳月有關。
陸淵一直在旁邊旁聽,見狀開了口:“估計是媽碰碎了什麼,陸渟,你上去看看。”
秋意北捏捏陸渟的手,示意他放心去,下面有他。
陸渟用力回握了一下,然後便往樓上跑。
他們手中的小動作,沒有逃過陸淵的眼睛,只不過他看見了之後,默默低垂了眼皮,不再言語。
陸渟不在,秋意北發覺陸正庭與他的談話好像也沒那麼不自在了。
兩人你來我往,客套了幾個回合。
最後陸正庭稱讚了秋意北年輕有為,一石三鳥,將陸氏集團的市值提升了三倍不止,從今往後,陸氏集團在平愚市幾乎可以和梁氏平起平坐。
秋意北又與陸正庭提出了“梁南陸北”的商業版圖設想,更是讓陸正庭大為高興,興奮之餘,對秋意北說:“你們結婚只領了張紙,還是應該辦個正式的婚禮,就定在下月吧,由我們陸氏全權負責,給你和陸渟補辦一個平愚市空前盛大的婚禮。”
“這……”秋意北猶豫了,因為他本能地知道,他和陸渟的婚禮,陸渟一定不希望有陸正庭的參與。
沒等秋意北開口拒絕,很久沒有發出聲音的陸淵突然開口:“爸,我和陸渟因為最近幾年他都忙於工作,感情疏離了很多。讓我為他們籌辦這個婚禮吧,借著這個機會,或許能讓我和小渟的兄弟感情回到小時候的樣子。”
秋意北當然沒有忘陸渟被誣陷是寧雨星車禍幕後真兇,抓進警察局拘留一夜是誰搞的鬼,所以當陸淵說出這番話時,他不自覺攥緊了身側的拳頭。
安撫好蔣芳月走下樓梯的陸渟聽到了陸淵所言。
他腳步停頓片刻後,走到了陸淵面前,勾起一個只有陸淵能看出的苦澀的笑容:“那就……拜託大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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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晦春秋:
今日份加更~(雖然晚了幾個小時……)
第38章 燒、起、來、了
陸渟被陸正庭叫去書房,客廳只剩下了陸淵與秋意北兩人。
陸淵先開口對秋意北說:“要不要去花園走走,見見真正的陸渟?”
秋意北內心頓時警鈴大作。陸淵知道的關於他與陸渟之間的事,比他想像的還要多。
他望了望書房裡現在還算平靜的氛圍,答應了陸淵,推著陸淵的輪椅,繞過陸公館大門,來到了只栽著一棵枯木的花園中。
“喏,那底下就埋著我親弟弟的骨灰,真正的陸渟。”
秋意北鬆開輪椅,走到枯樹前。
陸淵說這裡埋著真正的陸渟,但不知為何,秋意北抬手撫摸著枯樹老舊斑駁的樹皮,覺得不止真正的陸渟,“真正的陸渟”同樣被埋在了裡面,還是被陸渟親手埋進去的。
“你知道我接近陸渟的目的。”是陳述句。
陸淵答:“猜到一點,你大概和陸正庭有仇,所以把矛頭指向了陸渟。雖然他不是陸家的人,但他既然搶了我親弟弟的命,就理所當然要承受別人對我親弟弟的恨。”
“你找我要說什麼?”
陸淵不答反問:“你見過陸渟腿上的傷嗎?”
“見過,很嚴重。”
“你認為是怎麼造成的?”
秋意北等著陸淵給他答案。
陸淵歇斯底里說:“他自己燒的!”
秋意北的心臟猛地劇烈抽搐,幾乎是一瞬就擰成了一團。
陸淵:“當時我就在門外,雖然聽不見陸正庭和他談了什麼,但從送飯的小窗口裡,我看見他有條不紊地拆掉枕套,塞進嘴裡咬著,又自己把自己的左手綁住,右手只拿了個小的打火機,一點一點,一寸一寸對著自己的皮膚燒過去。”
陸淵沉浸在描述當時的場景中:“從皮膚和肉里燒出的膿水一滴一滴掉在雪白的床單上,他沒有發出一點聲音,沒有哭下一滴眼淚。”
秋意北強迫自己鎮定:“你和我說這些,是想讓我更加心疼陸渟,更加憎恨陸正庭?”
陸淵恢復了正常:“我是想提醒你,他當時只有六歲,就能對自己這麼狠,千萬不要覺得他有多麼單純無辜。”
“把他逼成這樣的,難道不是你們這群瘋子嗎?”
“瘋子?我覺得他才是瘋子,腿被燒成那樣,他竟然還能笑得出來,他還笑著叫我大哥。他比我可怕多了,比我們任何一個人都可怕。”
秋意北背在身後的五指深深扣進枯樹的樹皮之中,此刻只有疼痛才能讓他冷靜。
他閉了閉眼睛,沉默了許久,轉而說道:“陸渟經常做噩夢,說的夢話無外乎只有三句:母親對不起,陸渟對不起……”
“還有一句呢?”陸淵無所謂問道。
“大哥,放過我……”
陸淵一怔,隨即爆發出狂笑。
直到陸淵笑夠了,秋意北才再次開口:“陸渟很能忍,無論什麼,這點你也清楚。所以我很好奇,你到底對他做了什麼,能讓他在夢裡無數次求你放過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