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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是轉頭對蔣思博交代了一句:“小蔣,你和學校校董事會的人知會一聲,這男的直接開除。”
蔣思博:“好,我這就去辦。”
謝潮:“這學校要是再不靠譜,就安排謝諾轉學。”
……
蘇翎去洗了個手。
出來的時候,謝潮正在不遠處等她。
“辛苦蘇老師,還要來學校處理麻煩。”
蘇翎眼尾細而略彎,透著一絲促狹的笑意:“‘辛苦’是還好,老闆,獎金的事是不是可以考慮一下?”
謝潮:“考慮什麼,不是該考慮你怎麼成了未婚妻?”
蘇翎臉上閃過一絲不自在,又想找回場子,只能硬氣起來:“哦,所以謝老闆意思是,未婚妻就可以白|嫖嗎?”
蘇翎纖長的睫毛下,瞳孔黑亮,靈動生情,就這麼自然而然看向他。
謝潮:“什麼未婚妻,什麼嫖不嫖,既然為人師表,你能不能把話說清楚?”
蘇翎勉力勾了勾唇:“……哦?你確定嗎?”
謝潮看她一眼,這時,他又挪開視線,瞥向了不遠處,“……等一下讓蔣思博把車開過來,你看,是不是要再安撫一下熊孩子?”
將近傍晚,暮色遲遲未落,為校園裡的建築鍍上一層輝芒。
對面是體育館一樓通透的落地玻璃,寬敞高級的設計,讓四周充滿奢華的質感。
小傢伙戴著防曬帽,獨自坐在教學樓外的階梯上。
孑然的背影有一種“拔劍四顧心茫然”的迷惘。
蘇翎忍了忍笑意,一本正經地上前。
男人不動聲色地轉動輪椅,在他們身後看著。
蘇翎坐在小朋友身旁,支著下巴:“所以被欺負的事兒,你為什麼一直不說?”
謝諾依舊死死地低著頭,雙手抱著帽檐,“就,沒什麼好說的啊。”
蘇翎:“你覺得丟臉嗎?”
謝諾像是有了反應,小胳膊抖了抖。
蘇翎繼續不客氣地一波分析;“既覺得丟臉,又怕告訴家裡沒人出頭替你擺平,反而讓人嫌棄,這樣更沒人喜歡你了……是吧?”
她一字一頓,就像鋒利的長矛,刺穿孩子已經節節潰敗的盾。
謝諾:“你都知道了為什麼還要說出來?”
蘇翎:“謝諾,老師也被欺負過,老師的朋友也被欺負過,被欺負不是什麼丟臉的事,也根本不是你的錯。”
謝諾愣了愣。
……蘇老師騙他的吧?
在他眼裡,蘇翎簡直比那首“孤勇者”里唱的還要牛批,她也會被欺負嗎?
誰敢欺負這種女生啊!
蘇翎:“可是在學校受了欺負,回家就遷怒他人、苛責他人,那你也成為了他們的一份子。”
她哀嘆一聲,很無奈的樣子。
“我犯過這樣的錯,用了錯誤的方式解決問題,吃過大虧,所以才把這個經驗教訓告訴你。”
“我們要利用最合適的武器保護自己,也要尊重他人。”
但蘇翎沒告訴謝諾的是,自從撞見祝禮巡,她腦海里就回放著如電影般一幀又一幀的片段。
那時候不論是她,還是遲慧慧,或者符瑾。
她們都知道沒有人會伸出援手。
所以蘇翎選擇“自衛”,在祝禮巡將食堂的塑料椅扔向她的時候,她反手接住,衝動又異常冷靜地朝他臉上砸了過去。
聽及此,謝諾肉乎乎的小手扯住帽檐一角,一點點地往下拉。
就像小小的屠龍勇士,精疲力盡地卸下他的盔甲,帶著濃重的落敗感。
男孩濃密的睫毛垂下來,在眼睫下方打出一層陰影。
他眼圈泛紅,嗚咽地說:“……我只是一隻小噴菇。”
最近小朋友沉迷《植物大戰》,說出這樣一句話並不意外。
“小噴菇”是一種短程射手,敵人接近之後,每次攻擊會噴出一次孢子,但白天會睡覺。
所以,這很像他啊。
面對張炳炳在學校里明目張胆的嘲諷和傷害,總是束手無策,他們集結成群,卻不是來做朋友的,而是為了攻擊他。
他們根本就是一群在白天出沒的小喪屍。
謝諾沒想到的是,蘇翎輕輕拍了拍他。
溫熱的指尖包裹住他尚且瘦弱的肩膀。
隨後,她的聲音在他耳畔響起,溫柔而堅定:“可是你不知道嗎,小噴菇可以被咖啡喚醒的哦。”
謝潮始終沒有出聲打擾他們。
這一刻,也莞爾地笑了起來。
謝諾一時都不知道該擺什麼表情。
最終“哇”地一聲,徹徹底底地放肆大哭。
……
S市的夏天就是暴雨頻繁光顧的時段。
雷聲不絕於耳,雨水總會摻雜著芳草清冽的味道。
蘇翎趴在客房裡柔軟的大床上,翹著線條性感的大長腿,正和符瑾打電話。
“這可能是我最後一次住謝家了叭。”
符瑾:“你這麼能幹,謝老闆不一定會放人呢。”
“你還好意思說,最拉跨的就是你!”
蘇翎是通過符瑾把簡歷發給蔣思博的,也沒想到她偷偷動了手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