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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遠庭平時最聽薛裴的話了,說不定會有用。
她極少請求他什麼事,薛裴一下來了精神,立刻應下。
“好。”
就這幾步路,薛裴也要送她到樓下,才把飲料遞給她。
見他拿著車鑰匙,朱依依問:“你要出門?”
薛裴含糊地說道:“嗯,我一會就回來了。”
朋友剛才發消息告訴他市中心這邊有商鋪轉讓,在廣場附近,近來他一直幫朱建興留意著,他打算先去實地看看,等確定下來再帶朱建興過去看。
但這件事他不想讓朱依依知道,因為不想讓她覺得欠了他的人情。
外面太冷,剛到樓下,薛裴就催促她:“快上去吧。”
“好。”
等朱依依上了二樓,往樓下看了眼,雪地里,薛裴還在原地站著,正仰頭看著她。
似乎沒預料到她會回頭,他眼底笑意瀲灩,和她揮了揮手。
不知怎麼,就這一刻,她的心忽然暖了一下。
好像又回到了他在樓下等她上學的那個冬天。
回到家裡,大家都已經圍坐在餐桌前,準備吃飯,朱遠庭的位置仍舊空著。
她擰開瓶蓋,給小孩子倒飲料。
小姨打量著她的臉,忽然記起了什麼重要的事情,問她:“依依今年幾歲啦?”
“28了。”
“那虛歲不得29了,那都快30歲了呀,”小姨鄙夷地望向她,嘖嘖了兩聲,“這個年紀再不結婚,都快成老姑婆了。”
催婚是過年的飯桌上永恆不變的話題,朱依依早就知道會有這一問,只是聽到“老姑婆”這三個字心裡還是有些不舒服。
她還沒開口,吳秀珍就幫她把話堵了回去。
“哎呦,現在都21世紀了,你思想還這麼封建呢,你去大城市裡看看,三十歲沒結婚的多得是呢,”吳秀珍音量陡然拔高,“再說了,我們依依現在正是拼事業的時候,工作忙得很,領導不知道多看重她。”
朱依依抬眼望向吳秀珍,她沒想到她竟然會幫自己說話,更不相信這些話竟然會從吳秀珍的嘴裡說出來。
“女孩子賺那麼多錢有什麼用,沒有婚姻,那都是白搭,現在還不緊張起來,再過多幾年就沒人要了。”小姨又說起了自家的女兒,“像我兩個閨女都嫁人了,現在就一身輕鬆了。”
吳秀珍反問了她一個問題:“那你兩個閨女每個月給你多少家用呢?”
談到這個問題,小姨立刻啞了聲。
“一分錢都沒有吧,”吳秀珍驕傲得像是打麻將贏了錢似的,聲音都洪亮了不少,“我依依每個月都給我和建興五千塊錢呢,家裡這些新的家具都是依依買的,你說賺錢有沒有用……”
幾番對戰下,吳秀珍贏得徹底,朱建興和小姨夫兩個人全程插不上話。
這麼多年,吳秀珍還是第一次在親戚面前這麼維護她,她都有些哽咽。
吃完飯,吳秀珍在廚房裡戴著手套洗碗,她走過去幫忙。
“媽,我來洗吧,你去歇會。”
“行,我這剛站了一會就腰酸背痛的,年紀大了,不服老不行。”
吳秀珍把圍裙脫了下來,遞給她。
朱建興這會正巧進來倒水,吳秀珍像是想起了什麼,提醒道:“我微信給你發了篇文章,你待會記得看。”
朱建興還在狀況外:“什麼文章?”
“薛裴前幾天給我發的,說得可有道理,”吳秀珍禁不住又誇了起來,“你說這讀書多的就是不一樣,眼界都比咱們高。”
聽到薛裴的名字,朱依依動作都放緩了一些,但吳秀珍的話就此止住,沒再往下說。
等她洗完碗從廚房裡出來,看見朱建興正戴著老花鏡坐在沙發前看手機,嘴裡念念有詞的。
大概是正在研讀吳秀珍剛才說的那篇文章。
她有些好奇,走近一看,心裡又是感動,又是好笑。
那文章標題上寫著:《過年千萬不能催子女結婚,第七點原因引人深思》。
他早就猜到吳秀珍過年會催她結婚,所以提前就做好了鋪墊。
……
下午,她去薛裴家裡找粥粥。
去到的時候,薛阿姨正在修剪花枝,準備往花瓶里插花。
“依依來了呀?”
她笑著應了聲,走過去一起幫忙,又在客廳里四處看了看,都沒發現粥粥的身影,貓盒裡是空的,也沒在沙發底下。
薛阿姨像是看出了她的心思:“在找粥粥吧?”
“嗯,它是不是又躲起來睡覺了?”
“在薛裴房間裡呢,”薛阿姨笑得和藹,“粥粥這幾天可黏著他了,去哪都要跟著,說起來,薛裴這孩子以前一點都不喜歡小動物的,現在轉性了。”
幫薛阿姨插完花,朱依依去薛裴房間裡找粥粥。
他房間門半掩著,她敲了敲門,才走進去。
薛裴正在電腦前工作,而粥粥趴在它手肘旁邊,睜著渾圓的大眼睛看著他在鍵盤上打字,竟也不打擾他,就這麼乖乖地陪著他工作。
這一幕很有家的感覺,她在身後靜靜地看了一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