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爭論的是那件事嗎,可又好像不僅是如此。
在說出那句話之前,朱依依早就料到薛裴會生氣,可她覺得自己似乎就是在故意激怒他,她說不清這是一種什麼樣的心理,她只覺得薛裴冷臉關上門離開的那一刻,她內心竟有些痛快。
朱遠庭回來的時候,薛裴已經走了好一會了,他在客廳四處張望,問朱依依:“薛裴哥呢?”
朱依依眼尾也沒抬:“不知道。”
“可他剛剛還說要幫我輔導功課呀,怎麼沒和我說一聲就走了。”朱遠庭在微信上給薛裴發消息,嘴裡邊念叨著,“他本來還說待會要留在我們家吃飯的,怎麼突然就走了?奇怪。”
“你應該去問他。”
朱遠庭努努嘴,似是不滿她這冷淡的態度,轉眼間不知想到了什麼,眼睛一亮,看向擺在牆角處的大紙箱,手腳利索地拆開外包裝,像獻寶一樣把裡面的東西拿了出來,擺在客廳中央。
是一個大型的鋼鐵俠手辦。
“薛裴哥給我的獎勵,怎麼樣,酷不酷?限量版哦。”朱遠庭得意得眼睛都快長在天花板上,向她炫耀道,“他還說如果我期中考試能考到年級前五,就給我買一台新的電腦,我已經下定決心,從明天開始就好好學習。”
任他怎麼炫耀,朱依依都沒有反應,手裡拿著遙控機換台,沒給一個眼神。
“唉,要是薛裴哥是我姐夫就好了。”
朱依依深吸了一口氣,努力控制自己的情緒。
這還沒完。
朱遠庭把目光投到朱依依身上,語重心長地感慨了句:“姐,你要是長得好看點就好了,薛裴哥一看就是個疼小舅子的好男人。”
一隻拖鞋砸了過去,幸好朱遠庭反應快,躲了過去,不然身上肯定掛彩。
“姐,你幹嘛呢!我就是隨便說說。”
朱依依從沙發上站起身,語氣嚴肅:“以後別再讓薛裴來家裡給你補習了,你要那麼熱愛學習就自己拿好作業去他家裡讓他教你,別讓他三天兩頭往家裡跑。”
“為什麼啊?”
朱遠庭不懂她姐的怒氣從何而來。
氣在頭上,在走進房門前,她甩下兩個字:
“礙眼。”
朱遠庭徹底懵了,頭腦嗡嗡地響,跟電腦CPU壞了似的一下短路了。
他在手機上打字問薛裴:
【薛裴哥,你剛才是不是惹我姐生氣了啊?】
薛裴回得很快。
【怎麼了。】
不懂人情世故的朱遠庭原封不動地把剛才朱依依說的話轉告給薛裴,還特別還原了對話中的“礙眼”二字。
於是,許久他都沒有等來薛裴的回覆,朱遠庭撓了撓頭,看向她姐緊閉的房門,又不敢上前去敲門。
思索了片刻,朱遠庭只好再給薛裴發消息:【薛裴哥,那你待會還來我們家吃飯嗎?】
很快,他就收到了薛裴的回覆,言簡意賅的三個字:
【不去了。】
—
國慶假期過得快,轉眼就到了假期的最後兩天。
薛裴接到了周時御打過來的電話,對方在電話里心急火燎地問他能不能提早一天回來,有個重要的項目要等他拍板,他拿不定主意。
打開周時御郵箱裡發過來的資料,薛裴簡單理了下思路,眉頭還沒舒展開,就看到了江珊雯發過來的信息。
【薛裴,你有空嗎,我在你家樓下。】
江珊雯在薛裴家樓下等了好一陣,薛裴才下來,中途她還遇到了下樓扔垃圾的朱依依,兩人打了聲招呼,朱依依便上了樓。
薛裴從車庫裡開車出來,兩人去了市中心一家新開的咖啡店。
“薛裴,我上次和你說的事,你考慮得怎麼樣了?”江珊雯問出這句話後,才意識到有歧義,“我是指工作上的事。”
“我上次已經說得很清楚了,我目前沒有離開‘銜時工作室’的打算,銜時是我和時御一手創立的,我不可能自己一個人離開。”
“周副總昨天給我打電話,他說只要你願意過來,什麼條件都可以談,”江珊雯雙手交握,臉上的懇切顯而易見,“我知道銜時是你的心血,但是創業的風險太大了,栽一個跟頭就會鮮血淋漓,你們現在的資金鍊不穩定,周時御又是個沒譜的,你會被他拖累的。”
薛裴看了眼腕錶,扯了扯嘴角:“還有別的事嗎?”
雖然早預料到會是這樣的答案,但還是難免失望。
江珊雯整理桌上的餐布,小抿了口咖啡,一向自信的臉上此時卻失去了往日的光彩。
“薛裴,你應該知道我想讓你去熠盛的原因,不只是因為工作。”江珊雯放下咖啡杯,話語直白,“我的心意,你能明白嗎?”
最後一句話讓薛裴抬起頭。
很久之前,江珊雯就知道薛裴生了一雙深情眼,當他那雙好看的眼睛看向對方,時常會給人一種錯覺,好像眼前這人深愛著她似的。
江珊雯的心跳驟然加快。
但等來的答案卻不是她想要的。
他說:“向前看吧。過去的都過去了。”
杯里的咖啡變得苦澀,江珊雯想,她剛才不應該約薛裴來喝咖啡的,也許喝點甜的,現在的心情會好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