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蔣柏峰批准謝雲遐的假條不是全無收穫,前幾天困擾他的問題忽然迎刃而解,他可算知道怎麼治這小子了。
“今年生日委屈你了,得在山上過。”蔣柏峰提起雪山拉練的事,“想要什麼禮物?”
謝雲遐懶懶道:“我家小姑娘。”
蔣柏峰:“……”
算了,吃麵。
隔天一早,謝雲遐睏倦地從衛生間出來,一開宿舍門,頓了下,勉強睜眼看堵在門口的兩個人。
蔣柏峰和陳焱烽把門堵得嚴嚴實實。
一大早也不知道鬧什麼。
“幹什麼?”剛睡醒的男生嗓音微沙。
兩人看他一眼,忽然一左一右把他架住,連拉帶拽往食堂走。
陳焱烽溫聲道:“雲遐,先去吃早飯。吃完我和師父陪你去做諮詢,你放心,我們就在門口等你出來。”
謝雲遐:“?”
“當我三歲小孩兒?”
蔣柏峰:“你溜走多少次?”
謝雲遐無奈道:“答應了您會配合就一定會配合。這事兒您急也沒用,人專家說了,得一天天來……”
不論謝雲遐怎麼說,這兩人就是不鬆手,他被拉著吃完早飯,再被拉到諮詢室往裡一丟,門從外面關上了。
和他天天相見的諮詢師露出一個笑:“早啊,遐哥。”
謝雲遐:“……”
他揉揉眉心,就跟在自己家似的往椅子上一躺,兩條長腿往腳凳上一擱,打了個哈欠,撐著臉看諮詢師:“開始吧。”
諮詢師嘆氣,這態度哪像配合的樣子。
不過他還是盡職盡責,循序漸進地進入輕鬆的聊天狀態。
這兩周諮詢師幾乎把能聊的聊了個遍,從謝雲遐進入射擊一行開始,再到他退役這兩年,唯一沒有觸及的部分是他的手傷。
諮詢師問:“你當時為什麼選擇替楊一鳴擋住那個鐵架?是出於師兄照顧師弟的心理,還是幾乎沒有思考?”
謝雲遐沉默片刻,忽然說:“那陣子我外婆去世了。”
諮詢師詫異地扶了下眼鏡,這是謝雲遐第一次提及謝槿。
他婉轉道:“我當年去過謝教練的葬禮,能看出來,你和她感情很好。是她帶你入的行?”
謝雲遐斷斷續續說著他和外婆短暫相處的那兩年。
外婆,氣步|槍,填滿了他的假期,不論是盛夏蟬鳴,還是凜冬風雪,他舉著槍的時候,外婆總是站在他身後。
謝雲遐低聲說:“我習慣了她的注視。”
諮詢師微怔,隱隱覺得自己在靠近這團迷霧,可就在他期盼著謝雲遐往下說的時候,他卻閉上了眼。
早上的諮詢持續了兩個小時。
謝雲遐睡了一覺推門出來,精神煥發,對上兩張忐忑的臉,輕哼一聲:“真怕我跑啊?”
蔣柏峰沒理他,進門找諮詢師去了,順帶把門一關。
陳焱烽沒多說,一拍謝雲遐的肩:“走,師哥陪你去練會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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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雲遐持續過著枯燥、重複的訓練生活,鹿茸茸也逐漸習慣了謝雲遐不在的日子。
雖然安靜,卻不會因此不安。
自從鹿茸茸報名“菡萏杯”後,幾個專業課老師輪番來關心她,從心態到專業部分,她每天都忙得停不下來,只有回到宿舍才有短暫的安靜時光。
十二月中的東川很少有晴日,陰雨天讓人興致缺缺。
周末,鹿茸茸難得不想早起,躲在溫暖的被子裡,側身看著架在床邊的手機。
屏幕上正在播放兩年前的射擊世界盃比賽。
一眾選手中,來自中國的選手謝雲遐顯然是媒體和鏡頭們的關愛對象,高清鏡頭留戀地停留在他臉上,記錄著還是少年的他。
屏幕里,謝雲遐眼梢低垂,人們對他優越面容的關注度甚至超過了他手中的動作。
他正在調試槍,骨感的指節靈活無比。
忽然,淡定的少年注意到鏡頭,偏頭看過來。
純黑的瞳孔里有著張揚和笑意,絲毫不見對比賽的緊張和不安,他太鎮定了,鎮定到讓觀眾誤以為金牌已被他收入囊中。
鹿茸茸呼吸微滯,捂住胸口,企圖讓心臟跳得慢一點。
她不管看多少次,都會因他這樣的眼神入迷,像喝醉了酒,只想一頭栽倒在他懷裡。
她男朋友好帥嗚嗚嗚。
鹿茸茸紅著臉笑了會兒,繼續看比賽。
“茸茸,中午吃什麼?”鄒暮妍忽然出聲,懶洋洋地問她打算,“還有,下周謝雲遐是不是得請吃飯?”
鹿茸茸沒反應過來,困惑道:“他已經回洛京訓練了。”
鄒暮妍更困惑,探頭看她:“他下周過生日不回來?還是你們已經商量好了?”
鹿茸茸忽然睜大眼:“他要過生日了!”
鄒暮妍幽幽道:“我上次搜他履歷就注意到了。他12月21日生日,不就是下周三媽?”
鹿茸茸鬱悶地拍了拍額頭:“我忘啦!”
她那時候只顧著難過天才少年沒有名字去了,哪裡記得去看他的生日在幾月幾號。
現在好啦,男朋友的生日都記不住,好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