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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聽到溫致禮最後道:“至於剩下的股份和商鋪,我會立好遺囑,等我走了以後,全部都由你繼承。”
裴冬宜這會兒又忘了要呼吸,屏著一口氣,愣在了當場。
我的老天鵝啊,不過是回一趟家而已,怎麼溫見琛就突然一連跳了N級,資產翻幾番,這不是一夜暴富是什麼?!
孫悟空的跟斗雲都沒他的資產翻得快,簡直離譜!
她心裡嘖嘖稱奇,同時很好奇溫致禮為什麼會這麼做,實在是太突然了,一點預兆都沒有。
溫見琛也問了,“……為什麼?”
為什麼這麼突然,是因為馬上要丟下他了,所以提前把好處給足,安撫住他嗎?
他的眉眼被淡淡的陰影籠罩住,顯得有些沉鬱,甚至隱隱透著一絲消沉和難過。
可是他的迷茫和疑惑也同樣明顯,臉上的神情相當複雜。
裴冬宜放開勾著他口袋邊緣的手指,伸手抓住他的手掌,驚訝地發現他的掌心有些冰涼濡濕。
這麼緊張嗎?她的目光微閃,心裡感覺有點怪怪的。
溫致禮看著這個從小就被他抱著長大的兒子,目光柔軟慈愛,“當然是因為你是我兒子啊,我的財產當然留給你繼承。”
溫見琛定定地看著他,嘴角抿成一條直線,他明擺著不相信這個理由。
溫致禮當場失笑,呼出口氣來,說了實話:“那天吃完飯你走了之後,我跟你……佘阿姨說,我要馬上回容城,告訴你,不管我跟她最後在不在一起,我、我們都只會有你一個孩子,屬於你的東西,永遠都不會被任何人搶走。”
裴冬宜聽到這裡一愣,倏地扭頭看向溫見琛,見他同樣是滿臉錯愕,忍不住捏了捏他的手心。
脫口道:“溫見琛,你不用擔心突然有個二胎跟你搶爸爸了耶!”
話音剛落,溫見琛原本只是錯愕的臉孔上瞬間便籠罩上濃重的紅色,他震驚又窘迫地大聲否認她的說法:“我沒有!你別胡說!”
裴冬宜發覺自己說錯了話,連忙閉緊嘴巴,一句反駁的話都不敢說,只滿臉抱歉。
溫見琛狠狠瞪了她一眼,臉色非常難看。
心裡怎麼想是一回事,把心裡話真的說出來,又是另一回事,他覺得裴冬宜今天簡直像吃了降智藥,嘴巴竟然沒把門。
不過溫致禮倒並不介意裴冬宜的失言,還笑著道:“確實是這樣,所以阿琛不用怕,你不會有弟弟妹妹的。”
“不,爸爸,我不……”溫見琛想解釋,可是開了口,又不知道說什麼才好。
溫致禮擺擺手,示意他不用在意,“捧著寶貝的人總是擔心有人搶走自己的寶藏,這很正常,阿琛。”
要說的事基本說完了,他交代溫見琛周一抽空跟他去辦過戶手續,說完就要上樓去午休。
溫見琛愣愣,等他走到樓梯口了,忽然回過神來,急切地叫了聲:“爸爸。”
溫致禮停下腳步,回頭看他,露出詢問的神色。
溫見琛起身,大步走到他面前,面帶愧色地道歉:“對不起,我……”
頓了頓,他換一個說法:“如果可以,以後,您和佘阿姨,還是要一個孩子吧,畢竟她……是一個人。”
佘雨沒有親人了,如果她和溫致禮在一起,最後連有自己孩子的選擇權都被剝奪,是件很殘忍的事。
五十多歲的產婦也不是沒有,溫見琛想,如果他們願意的話。
溫致禮笑著嘆口氣,搖搖頭,“不,我們不會再要孩子,這是我跟她共同的決定。”
溫見琛一愣,眼裡閃過一抹震驚。
溫致禮點點頭,肯定道:“我們都覺得,有你一個孩子就夠了。”
溫見琛以為佘雨是放棄了生育自己孩子的機會,不想和他產生矛盾,一時間神情有些怔仲,似愧疚,又似感動。
“可是……”他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
溫致禮扶著他的雙肩,鄭重其事地告訴他:“阿琛,你永遠都是爸爸最驕傲最喜歡的孩子,不要擔心還沒發生的事,好嗎?”
“爸爸會永遠保護你。”所以連遺囑,都會指定財產由溫見琛一個人繼承,最大程度地保護他的利益。
他想起溫見琛幼時,溫致仁說他是野種,說要扔了他,旁的小朋友笑話他沒有媽媽,小小的一個人,聽到這些,竟然能忍得住不哭不告狀,悄悄地把這些話藏在心裡。
如果不是後來被他們發現,從他嘴裡問出來,誰也不知道今天他會怎麼樣。
溫致禮以為他長大後已經好了,不再敏感,占有欲不再那麼強,這些年他一直表現得很好,隨和大度,謙虛謹慎,和溫見善兄友弟恭。
但原來都是表象,觸及到某些事時,他還是和小時候一樣。
溫致禮伸手拍了拍他的頭,像小時候那樣抱了抱他,“不要怕,爸爸會一直陪著你。”
他突然間有些擔憂,等溫見琛知道佘雨的真正身份,還不會不會像現在這樣願意接納她。
溫見琛嗯了聲,聲音悶悶的,聽起來仿佛有些孩子般的乖巧。
裴冬宜站在一旁,大氣都不敢出,她心疼溫見琛的脆弱,又為自己的口不擇言懊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