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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是也有人猜測這段婚姻是不是有什麼不得已的內情,比如家裡老人病重,希望看到孫輩結婚之類。
溫見琛對此哭笑不得,一再解釋並無此事,他結婚就是順其自然,以前沒說是覺得沒必要。
還給大家看過結婚照,新娘子確實美貌溫柔,跟他看上去頗為登對,據說家世也相當,大家便不再胡亂猜測,改口說他們門當戶對,郎才女貌。
此時聽到同事向自己尋求建議,溫見琛愣了一下,“你們是問婚紗,還是問攝影師?”
“都問啊。”對方應道,“溫醫生你老婆的婚紗是在哪兒買的,婚紗照是在哪家拍的?”
另一位同事聽了連連點頭,“對啊,真的好好看,氛圍感一流,我老早就想問了,快告訴我,等我明年結婚也去那裡拍。”
溫見琛忍不住嘴角一抽,“這個啊……”
他該怎麼告訴兩位同事,裴冬宜的那身婚紗,是他大嫂盛明菱找在法國某高奢服裝品牌當設計師的同學弄來的高定,價值幾百萬,而給他們拍婚紗照的攝影師則是裴冬宜大伯母的朋友,幾度拿下國內外電影節最佳攝影獎的知名攝影師?
這不能說啊!說了人家也未必會信啊!萬一覺得他吹牛怎麼辦?!
於是他組織了一下語言,道:“我老婆那件……是找朋友定製的,比較貴,而且工期比較長,攝影師是我老婆大伯母的朋友,嗯……對方工作很忙,行蹤不定,幫我們拍婚紗照純屬友情幫忙,沒收錢的。”
言下之意是都是用家裡人人情的。
明年要結婚的那位同事頓時露出有點失落的表情,“啊……這樣啊,好可惜。”
多數情況下,當新娘子是一輩子一次的事,誰都想自己在那天盡善盡美,留下最美好的回憶。
到底共事已經好幾年,大家還是有點同事情誼的,溫見琛於心不忍,道:“這樣吧,我周末問問我大嫂,她做服裝生意的,說不定知道哪家影樓的技術不錯價格又公道。”
同事眼前一亮,“那先謝謝溫醫生啦!”
“不用謝。”溫見琛笑應了一句,轉頭將其他化驗單放回病歷車的抽屜,拿著另外幾張回辦公室。
剛進門,他的一線住院醫葉遠就跟他說:“師兄,你中午看的那個老大爺,頭顱CT結果出來了,腦出血,已經轉神內去了。”
溫見琛吁了口氣,“幸好李醫生警覺,沒有簡單給他處理完傷口就讓他回去了。”
要不然就是漏診,回去病人出什麼事,說不定人都得沒了。
他把看完的化驗單遞給學生,讓他去貼一下,接著就聽護士說有新病人,又忙出去看。
忙完是晚上八點,一邊吃晚飯一邊看手機,才發現裴冬宜回過他信息。
小裴老師:【我是下班了直接去溫洛莊園,還是去天街府等你一起啊?】
天街府的房子是溫家的聘禮之一,容江東岸的大平層,六百多平米的面積,婚禮之後夫妻倆才搬過來。
十八樓的視野很好,站在大露台上可以看到腳下就是滾滾容江,電視塔近在眼前,旁邊就是寸土寸金的市中心,高級寫字樓,大型奢侈品商場,學校,醫院,該有的一切全都有。
但實際上,他們倆誰也沒在這個大房子裡住過幾天,大多數時間,他們各自住在各自單位附近的房子裡,因為……
上班方便啊!小裴老師必須七點半之前到園,做好接待孩子和家長的準備啊!溫醫生也必須在八點之前就到辦公室啊!
其實天街府位置很巧妙,從這裡不管去他們誰的單位時間都是一樣的,但他們很默契地選擇分居,並且不約而同地隱瞞了各自的家人。
從此明明在同一座城市城市生活,卻硬是變成聚少離多的周末夫妻。
顧名思義,只有周末才會團聚,而且得是彼此都休息的周末才行,團聚的地點大多數是在溫洛莊園的溫家,或者翠湖悅府的裴家,常回家看看麼。
溫見琛看著裴冬宜這條信息想了想,回復道:【下班直接過去吧,我明天中午先回去。】
裴冬宜此時正在做手工,聽見信息提示音,很快就回復他一個OK的表情包。
順便關切一句:【你吃飯了嗎?】
溫醫生:【正在吃,剛忙完。】
小裴老師:【好辛苦哦[貓貓探頭jpg]】
溫醫生:【習慣就好。】
溫見琛回復完以後,想了想,也問了一句她在做什麼。
總不能把天聊死了,那樣還談什麼發展關係。
裴冬宜看一眼手裡拿著的奶油膠,另一邊手的食指戳著屏幕,一個字一個字地打字回覆:【在做奶油膠支架,上次答應過阿懷的。】
阿懷是溫見琛大哥溫見善的獨子,時年六歲,即將成為一名光榮的小學生,大名溫鍾霖,奶油膠支架是裴冬宜答應他的幼兒園畢業禮物。
溫見琛是知道這件事的,一時失笑:【不用做太麻煩的,小孩子的玩具不長久。】
新鮮感都是一時的,說不定收到以後第二天就忘了。
【說不定他已經忘了,你不做也沒關係。】
但裴冬宜不這麼認為,【大人要言而有信,在孩子的世界裡一切都是真實和真誠的,他們不講客套,大人給了承諾,他們肯定會期盼什麼時候能實現,小孩子的心裡也有一桿秤,失望得多了就不會相信大人了,我們要求孩子說話算數,前提是我們自己就要說話算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