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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間裡陷入令人安心的黑暗,路少延漸漸沒聲兒了。
孟嘯春看過一部紀錄片,牧民讓躁動的羊羔平靜下來的方法就是捂住羊羔眼睛。
路少羊在黑暗中心煩意亂,要他操心的事兒本來就夠多了,現在又加上一條怕孟嘯春黑化殺人,他可真是太難了!
事情太多,千頭萬緒完全理不順,大腦CPU高速運轉導致高溫宕機,路少延想著想著就困了,腦袋開始攪漿糊,逐漸不記得自己在煩什麼,只記得“煩”這種感覺本身……
……
清晨五點二十,孟嘯春準時醒來,路少延睡得正香。
等孟嘯春洗漱完回來,路少延已經踢開了被子,T恤半撩起來,露出白皙的腰肉,大字型攤在雙人床中間,敞著肚臍眼吹空調。
孟嘯春調了下空調,然後打開窗簾,讓陽光從外面照進來。最近天氣轉暖,很早就天亮了。
路少延睡著睡著,突然眼睛就被陽光刺到了。他本能地皺起了眉頭,翻了個身,閉著眼睛扯住被子往身上蓋,直到蒙住腦袋,在黑暗中繼續睡眠。
……
胡鵬這套房在城中村,優點是生活便利,缺點是大清早的樓下就擺起了各種早餐攤兒,人來人往,人車混流,硬生生把苟弈吵醒了。
靠,昨晚忘記關窗了!
苟弈垂死掙扎了一會兒,試圖用被子隔絕聲音,沒成功。
他只好打著呵欠下地去關窗。
趕巧下面有小販搶位置吵起來了。
苟弈多看了那麼一眼,腳就走不動了。
他覺不睡了,靠在窗邊揉著惺忪的睡眼看熱鬧。
等看到雙方被拉開,罵罵咧咧地繼續準備開攤兒,苟弈的睡意差不多沒了。
他回床邊拿手機看時間,恰好Monicanicanica發來了一條消息。
苟弈盯著頭像看了半天才反應過來——哦,是孟蛇精的室友石磊。
唉,沒備註就是這點不好。
他打著呵欠備註好名字,點進去看消息。
石磊:孟嘯春昨晚通宵沒回宿舍
苟弈:哦哦
石磊:學姐你今天有早課嗎?
苟弈:沒有,怎麼了?
石磊:上午有課嗎?
苟弈:九點多有課。幹什麼?
石磊:不幹什麼,就是想說,孟嘯春八點有課,學姐你想蹲他可以去蹲
苟弈心想我又沒毛病我去蹲個冷血蛇精是嫌自己今天太開心了嗎?
但肯定不能這麼跟石磊說,畢竟還要繼續扮演迷戀蛇精的花痴學姐,以圖長期臥底拿情報。
於是,苟弈打字:太棒了!謝謝學弟哦[撒花]
石磊:[OK]
……
路少延躲開了光線攻擊,沒能躲開聲音攻擊。
他正睡著,突然聽到浴室傳來的聲響,又是開水龍頭又是沖馬桶,最後淋浴起來了。
那都算了,他把被子捂緊點兒還是能撐過去的。
可,孟嘯春洗完出來後,居然打開了臥室里的電視!聲音開好大,看武打片!
路少延卷著被子從左滾到右,從右滾到左,嗚嗚嗚地抗議了幾聲,見毫無作用,他騰的坐起來,沖坐在床尾看電視的孟嘯春吼:“你有病吧!一早上——”他摸過手機看時間,“六點鐘你有病吧看武打片!有沒有點公德心啊!而且你什麼時候喜歡看武打片了?你根本就不喜歡看武打片,你完全就是想整我吧?!”
孟嘯春充耳不聞,眼睛一直盯著電視。
路少延氣得揪起枕頭哐哐捶他背。
孟嘯春血條-0.001、-0.001、-0.001……
路少延精力條-1、-1、-1……
累了,路少延真的累了。
昨晚他就睡得不好,睡前滿心煩惱,睡著了做噩夢,一晚上都感覺自己有被鬼壓床,直到早上才舒坦,可孟嘯春又開始作妖了,不是拉窗簾曬他就是搞聲音吵他。
一通打,雖然對孟嘯春的實際傷害不足1,可路少延沒勁兒了,而且火氣已經發泄出來了。於是,他放下枕頭,跪坐在床上,盯著對方的後腦勺,改走懷柔路線,爭取籠絡次要矛盾人物(主要矛盾人物當然就是齊安源!)。
“孟嘯春,我知道你心裡有怨氣。我也不想的啊,你以為我一個直男就很想跟基佬攪和在一起嗎?你放心,我不會逼你出賣肉|體,頂多我就在齊安源面前演一下,氣一下他。
說起來我也是為了你好,你說你要攪基跟誰不行,非找他?他現在跟別人賣腐圈粉,有官配的。CP粉正嗑生嗑死,要是你這時候暴露了和他的關係,肯定要被網暴。哎呀,你不關注這些都不知道,真的很恐怖。四捨五入,我救了你一條命啊!”
孟嘯春終於有了反應。他關掉電視,站起身,回頭看著路少延,淡淡道:“我八點有課,先走了。”
“哦。等等,我好像九點也有課。”路少延撓撓頭,“你等下,我就洗臉刷牙上個廁所就能走,一起走,打車回去。”
路上他還得繼續給孟嘯春洗腦呢。
孟嘯春拒絕他:“不。我不想聽你在我面前提起齊安源。”
這倒是,多尷尬啊……
路少延撇撇嘴,死死摁住心裡的自責,說:“那、那不說唄。我跟你路上說昨晚那個事兒。你總不會以為事兒就這麼過去了吧?畢安邰是齊安源他表舅,齊安源他一家子都蔫壞,昨晚那麼一搞,肯定畢安邰要惱羞成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