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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木工學校位於英國中部地區,一個很小的城鎮,常住人口不到六千,路少延經常懷疑鎮上每個人都彼此認識。反正他來這兒不久,就感覺每個人都認識了他。
此地民風淳樸,大家每天都很悠閒散漫,路少延在這樣的氛圍中,身心放鬆,漸漸地被治癒了。
他現在的生活非常簡單快樂,每天去學校學學木工,做些家具或其他木製小玩意(成品可以帶走),把小鎮的每一個餐館都嘗試一遍,下午很早就放了學,從學校踩著腳踏車或平衡車或滑板——隨便什麼交通工具,看心情決定——一路逛著街,吃吃玩玩逛逛地回住所,更新各副業帳號,澆澆地,看看書,擼擼貓,一天就差不多過完了。有時候會有人邀請他參加舞會、派對之類,都挺好玩的。
他媽當初以為他會耐不住辛苦、很快就要求換學校和專業,但等了大半年都沒等到他的抱怨,於日理萬機中抽空親自跑過來視察了一番,住了兩天,見他是真挺享受當下的生活,狀態不錯,猶豫再三,沒說什麼就回去了。
算了算了,反正這個學制就兩年,就當路少延在度假了。
路少延懶得去想媽媽怎麼想的,反正她不說,他就當沒事,繼續過他的小鎮悠閒生活。
他甚至還覺醒了血脈天賦,在住所小屋的後院裡開墾了幾塊菜地,現在幾乎每天都能採摘,根本吃不完,他怕壞在地里浪費了,一天到晚四處送人。
要不是擔心吵鬧和吃他的菜,他都想再養幾隻雞鴨鵝了。
啊,生活,永遠的神!
順便一說,他開了個種田主題的帳號,十分火爆。
也許不能說是已經實現了財富自由,但總之,他已經可以經濟獨立了。他現在的GG收入足夠覆蓋自己全部的生活學習等開支,還能余出來。
他再沒向家裡人要錢了,有時候張秘書替媽媽打錢給他,他沒退回去,只是都放在了一張卡里,那張卡擱置在保險柜里不用。
他從小鎮住民的身上學到了平靜與鬆弛。他們都很安於現在的生活。其實,這個小城鎮裡的生活比不上國內的諸多便利,比如網購不夠發達,人們更傾向於走出門去實體店或攤位買。路少延一開始不適應,但逐漸的,他就接受了這種慢節奏的生活。
他還喜歡上了買二手商品。他以前絕對不敢想自己居然會去買二手商品,那多不乾淨啊,誰知道什麼人用過的。
可現在,他很喜歡去二手攤里淘寶,看到喜歡的東西,買回去,仔細清潔消毒,有時候還可以自己改色之類。攤主很多是上了年紀的老人,比起買東西,好像更喜歡嘮嗑,會跟路少延講每樣東西的來歷、圍繞著這個東西發生的故事。有的時候,那故事很玄幻,聽起來像是瞎編的,不能確實是故意吹牛還是純屬老年人的記性發生了偏差。但他依舊聽得津津有味。
說到攤販,他淺淺擺過攤兒。他種的瓜果蔬菜吃不完嘛,有時候興起,就拿到市集上賣,基本屬於湊熱鬧,隨便開價,不靠這個賺錢。
……
路少延坐在小餐館裡吃著午餐,忽然手機響起來,他一看,愣了下,然後接聽了:“餵?”
周天的聲音很低沉,有些嚴肅:“小延,在幹什麼?”
“吃中飯啊。”路少延說。
周天沒心思多寒暄,直接問:“能回國一趟嗎?”
路少延又愣了一下,問:“怎麼了?”
他足足兩年沒回國,過年都沒回去。沒什麼很特殊的原因,就是不想回。他感覺自己有點兒PTSD,一想到回國,情緒就開始壓抑。他媽說過他幾次,主要是說姥姥姥爺想他想得難過。他對此很抱歉,但真的不想回去。他媽倒沒逼他,只讓他過年那幾天多在線上跟老人家視頻。
至於孟嘯春……他剛開始那陣子,瘋狂想念著這個人,偷偷地打聽他的近況。
孟嘯春轉了系,沒影響成績,依舊是第一。至於其他的,沒什麼事兒發生。除了和解竹雲的外,其他零緋聞。但孟嘯春說過,和解竹雲只是合作關係。
當然,也許可能合作著合作著就……但就算如此,路少延也沒辦法。
逐漸地,沒那麼想了。不是不想,只是,不會想到就心痛、就想哭,不會想一想就死去活來。
……
周天長嘆了一聲氣,說:“黎芝,住院了。”
路少延頓時坐直了,問:“怎麼了?她怎麼了?”
周天沉默了片刻,說:“你先別急,其實住院這事兒不是大事兒,她就是高血壓犯了,現在穩定了。”
高血壓……路少延一時沒法兒把這個病跟媽媽聯繫在一起。他感覺只有老人家和挺著大肚子的中年油膩男才會得這個病。
周天又嘆了聲氣,似乎很難說似的,又沉默了一會兒,才緩慢地說:“解竹雲……你知道嗎?和小孟走得很近的一個年輕人。”
“知道。他怎麼了?”路少延不解道。
“他……他家裡想回國發展。他家跟路家是同行,免不了一些爭鬥,畢竟市場是固定的,平白無故有人想分蛋糕,不僅路家,其他家都不會肯,這裡面就牽扯到商戰之類的。我一向不管這些,也不懂這些,就不具體說了,反正就是各種明爭暗鬥。”周天說,“解竹雲的手段很……狠辣、歹毒、幾乎可以說是沒有底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