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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嘯春從放著冰袋的保溫袋裡拿出一個飯盒來,打開,是切好的冰鎮水果。
路少延:“……”
幹什麼啊!這是幹什麼啊!孟嘯春是被奪舍了嗎?!還是被綁定了什麼奇奇怪怪的系統,比如“對路少延好一點就可以續1秒,不然暴斃”之類。
不然,只是單純的喜歡而已,真的會做到這一步嗎?
路少延其實搞不太懂,畢竟他身邊的參照物是苟奕的老公,他最多就知道那個摳男不正常,但並不知道孟嘯春這樣好過頭算不算正常……尤其是,這是孟嘯春啊。換成是胡鵬,他就蜮厀不驚訝了。
再說了,苟奕都沒對摳男周到成這程度啊。
不過……舒服是真的舒服。
難道,其實是年初被苟奕拉去廟裡拜的菩薩顯靈了?
路少延一邊心思亂飛,一邊將視線移到旁邊的白凱臉上。
面對白凱微妙的目光,路少延不好意思吃獨食,忙客氣熱情地把孟嘯春手裡的水果盒推向白凱,招呼道:“你也吃……吃……”
推不動。
路少延看了眼孟嘯春,用眼神示意他別這么小氣,然後又推水果盒。
還是推不動。
看來,蛇精沒有被奪舍,畢竟能摳成這樣的人不多。
這種摳跟苟奕男朋友的摳不一樣,苟奕男朋友估計都干不出這事兒。幾塊水果都不讓人吃,多尷尬。
不,這已經不叫摳了,這叫目中無人。
路少延乾脆直接用盒裡的叉子插了一塊哈密瓜,遞向白凱:“你吃你吃。”
白凱正打算接,忽然察覺不對勁,抬眼一看,對上孟嘯春黑黝黝望著自己的瞳仁。
“……”
這眼神可真是不善極了。
路少延也看到了,他都要無語了,忙對白凱說:“你別理他,吃!”
白凱笑了笑,說:“算了算了。哎,那你們聊,我跟錢哥他們去吃冰了啊。你們吃不?給你們帶。”
蟒蛇精連塊水果都不肯給人家,還用那種眼神瞪人家,路少延哪好意思讓人幫自己帶冰回來吃,忙說:“不用,你去吧。”
目送白凱走遠,路少延回頭對上看著自己的孟嘯春的眼睛,埋怨道:“你剛才幹什麼啊?就一塊水果而已,搞得好尷尬。”
孟嘯春面無表情,冷漠地說:“他又沒給我錢。”
路少延:“……”
他沉默了一會兒,低頭喝了口綠豆沙冰,一路涼到了心裡,又過了一會兒,看著保溫杯上的卡通小狗,低聲問:“所以,你搞這些,就是因為我給你錢了。要是白凱也給你錢,你也給他弄這些。”
“不會。”孟嘯春否認。
路少延不再說話,接過水果盒,低著頭又沉默起來,半晌,抬頭的時候已經笑了起來,對孟嘯春說:“你現在越來越敬業了嘛!我決定下個月給你漲五千塊錢。你繼續加油,好好干!哈哈!”
孟嘯春看著他這強顏歡笑的樣子,張了張嘴,可話到嘴邊,始終難以說出來。
孟嘯春甚至莫名地生氣起來,氣路少延太遲鈍了。他做這些事,難道還不夠明顯嗎?
但他又清醒地認識到,自己也有很大的問題,只要直接說出來……
不,就算直接說出來,也沒意義。要相信的自然會相信,不說也會相信
不相信的,說不說,都不會相信。
人類語言的別稱和本質都是謊言。
他的生母常常熱淚盈眶地說愛他,可是一直試圖殺掉他
他的養父對外人說深愛亡妻,不再婚是為了替亡妻好好照顧兒子,真相卻是那個時候根本沒有女人願意嫁給他而已。
後來遇到了願意嫁給他的女人,他馬上就結了。
其他人就像從沒聽過他以前信誓旦旦的那些話一樣,無外乎這些人的心裡從一開始就很清楚那些話是謊話。
孟嘯春十分憎厭人的虛偽。
有很多人誇他,比如顧邇之流,但孟嘯春能從他們的語氣、微表情、小動作中看出他們並不是真心誇他,甚至其實充滿了嫉妒或是不屑。
既然並不是真的想夸,又何必在那裡聒噪地製造聲污染。
他很不喜歡說話,說話令他覺得噁心。
路少延等了一會兒,又一會兒,又一會兒……好多會兒,孟嘯春仍然沉默。
他放棄了,伸手去接水果盒,垂著眼睛不看孟嘯春,說:“太熱了,你回去吧,我吃完晚上把盒子和杯子帶回去……鬆手啊。我不給別人吃。鬆手。”
孟嘯春定定地看著路少延,就是不鬆手。
路少延和他拉扯了兩下水果盒,徹底來火了,鬆開手說:“那你拿回去吧!我不吃了!行了吧?”
“……別人就算給錢,我也不會要。”孟嘯春說。
路少延被他氣笑了,抬眼看著他:“你還挑人啊!”
路少延知道自己長得非常好看!孟嘯春根本就是既要又要!想賺錢,還挑金主!長得差了還不肯!他現在就要收回說孟嘯春敬業的話!一點也不敬業!
“不是你想的那個意思。”孟嘯春說。
“那是什麼意思?”路少延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