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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淮反應了很久,才不敢置信地問道:“趙哥他……接我去哪裡?”
“我家。”談翊說。
電話掛斷之後,季淮幾乎是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打開電話錄音,反覆地聽著,像是著了魔一樣,又哭又笑。
季淮歡天喜地,高興得整夜未眠。他不知道之前沒有來由的冷落是因為什麼,他也不敢深究,談翊還願意回來,對他來說已經是天大的好事了。季淮收拾了自己為數不多的東西,揣著一顆激動又不安的心,住進了談翊的家裡。
他們正式同居了。
談翊沒有對那晚的事情做任何解釋,季淮也不敢主動問詢。兩人沒有聯繫的那一個月,或者更準確的說是談翊單方面中斷了聯繫的那一個月,就這麼被揭了過去。
只是季淮有些擔憂地發現,談翊變得沉默了,明明他們住到了同一片屋檐下,但距離似乎比之前反而更遠了。
他有些惶恐,但又不知道從何挽回,他能做的就是更加努力地對談翊好。
可惜季淮從小得到的愛太少,也就不太懂得怎麼釋放愛,對他來說,解數學題比對一個人好要簡單許多。戀愛苦手季淮只得笨拙而認真地去學習,他謊稱自己在追人,被打趣了一番後,紅著臉從同事那收穫了一些建議。
季淮訂了一大束花,下班後做賊一樣從前台抱走,跟老趙打好商量,躲進了談翊的車裡。
他們雖然在一家公司,但作息並不同步,季淮嘗嘗加班,談翊則是應酬很多,所以兩人偶爾一起坐車,大部分時候是季淮自己開車回去——談翊給了他一輛外表不太張揚的車。
他等了一個多小時,昏昏欲睡的時候,談翊下來了,老趙跟著他,替他拉開後排的車門,映入眼帘的是一大束怒放的玫瑰,和一雙笑意盈盈的桃花眼。
季淮眼睛亮晶晶的,滿臉期待地看著談翊:“surprise!”
談翊一愣,冷硬的面孔柔和下來。
他彎下腰,一手接過那一束過於龐大的玫瑰花束,另一隻手攬住了季淮的腰。隔著芬芳滿懷,短暫地接了一個吻。
“謝謝,我很喜歡。”談翊說。
接著他坐進車裡,那束花太占地方,就被放在了副駕駛上。談翊攬著季淮的手臂一直沒有放開,他將季淮往自己的方向抱了抱,將鼻尖埋在他的頸窩裡,深深吸了一口。
季淮輕聲問:“工作很累嗎?”
談翊沒說話,只是伏在他肩頭,靜靜呼吸著,迷迭香充斥在他們之間狹小的空隙中。
“我給你按摩一下吧。”季淮說,“按一下頭,會舒服很多的,我……我在按摩店裡當過學徒。”
談翊的鼻音裡帶著難得的懶洋洋:“嗯。”
“那回家以後我給你按一按。”季淮開心地說。
路程不遠,到家後負責燒菜的保姆蘭姨正在將一盤盤菜從保溫桌墊上拿下來,聽到門響一抬頭,便看見一大束玫瑰搖搖擺擺地進來了,她連忙把最後一盤菜端出去,笑眯眯地迎上來:“哎呀,好漂亮的花呀。”
季淮將花放在玄關柜上:“蘭姨,幫忙找個花瓶吧。”
“這一大捧,一個花瓶怕是不夠呢。”蘭姨摸了摸玫瑰嬌嫩的花瓣。
“沒事,剩下的我想做成乾花。”這樣就可以保留很久了。
“那好,”蘭姨嘖嘖讚嘆,“這玫瑰開的真好,我去找個最漂亮的花瓶來盛。你們先吃飯,我都做好了,今天掐的時間可准,剛擺好桌你們就回來了。”
季淮笑著說好。兩人換了鞋和衣服,到餐廳來吃飯。然而還沒動幾筷子,就聽到客廳里傳來了玻璃落地的聲響和一聲驚呼。
“蘭姨?”
兩人同時起身趕了過去。
客廳的角落裡,蘭姨手裡抱著一個玻璃花瓶,腳邊是一大片碎裂開的玻璃渣,她像是嚇壞了,盯著地上的碎渣一動不動。
“蘭姨!你沒事吧?傷到你了嗎?”季淮趕緊問道。
蘭姨搖搖頭,她轉頭,視線直直地看向談翊,眼神里全是驚慌和恐懼。
第十一章 他終究是上不得台面的
季淮愣了,他不知道蘭姨這樣一個在談家做了二十多年飯的老傭人為什麼會因為打碎了一個花瓶而如此害怕,這花瓶能有多貴呢?談翊家裡價格上萬的裝飾品數都數不過來。
然而,出乎季淮預料的,談翊真的發怒了,他臉色陰沉,冷聲道:“你是年紀大了,連個花瓶都拿不穩了嗎?”
蘭姨慌忙解釋:“對不起談先生,真的對不起,我想要的那個花瓶放的太高了,我就踮腳去拿,腳崴了一下,我沒站穩,就把隔壁的碰倒了,我真沒想動莊……”
“家裡這麼多花瓶,不夠你用?”談翊打斷了她的話,“粗手笨腳,這點小事都做不好,你也是到了退休的年紀了。”
蘭姨眼裡湧上一層淚水,“別……談先生,求求你了,我還能再干幾年的,談先生!”
談翊連她的哀求都懶得聽,直接轉身離開了。
季淮不知所措地看看談翊的背影,又看看捂著臉哭泣的蘭姨,權衡一番,最終還是追上了談翊,企圖能幫蘭姨說兩句好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