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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這裡步行過去大概也只需要十幾分鐘的路程,以後閒來無事還可以去海邊散一散步。這個認知讓季淮心情越發愉悅。
接下來的幾天季淮調整了時差,然後便正式開始了工作。他的外語水平還不錯,雖然口語差了些,但是聽讀寫都沒有問題。幾個國人也對他很是照顧,業餘時間主動帶他去吃當地,並且如傅景修所言,一起去附近的大學裡面蹭課聽。
季淮很快便融入了這邊的團隊,適應了他新的生活和工作。
而在A市,當談翊連續幾個晚上都沒有等到下班的季淮時,他終於察覺到了問題。
他沒有季淮的聯繫方式,只得在一次傅景修走出辦公樓的時候上前攔住了他。
兩個身量相仿的alpha在大廳碰上,談翊表面的客氣都快要維持不住:“季淮呢?”
傅景修看向他,並不意外。早在季淮離開之前就拜託了他,不要向其他人透露自己的去向。傅景修當時還不明白季淮這話的含義,但當他看到談翊後,心裡就有了答案。
傅景修無意插手下屬的私事,於是乾脆答道:“我不清楚,他離職了。”
這也不算假話,為了適應當地政策,傅景修是在G國重新註冊的公司,季淮此時已經和科訊解除勞務關係,重新簽訂了海外公司的合同。
“離職?!”談翊的一雙眉毛擰起,“他什麼時候走的?”
“年前就走了。”傅景修道。
“……你有他的地址和聯繫方式吧,”談翊道,“給我。”
“抱歉,這是員工的隱私,我不能隨意透露。”傅景修果斷拒絕,雖然季淮出國後已經換了G國的號碼,但他也不會隨便將季淮的聯繫方式透露出去。
談翊看著他,突然露出一絲嘲諷:“你和NDK的合作沒有談攏吧。”
傅景修眼神驟然凌厲:“是你在使絆子?”
“不算什麼使絆子,”談翊扯了扯嘴角,“這種一線廠家不帶初創公司玩很正常,你們的東西過不了他們的評估,你的關係又不夠硬,就這樣。”
他微微前傾身體:“但是我有辦法。”
這是一場交換。
對傅景修很有誘惑力的交換。他最近的確因為NDK的拒絕而焦頭爛額,如果不能通過NDK的評估,他們的項目將會因為缺少關鍵模塊而停滯。除非屈就二線品牌,但這是傅景修不願意看到的。
看到對方眼裡的鬆動,談翊又加了一個籌碼:“我不僅可以讓科訊進入NDK的合作名錄,還能在價格上幫你談下十個點。”
非常誘人的條件。
十個點的降幅,就是數百萬的利潤增長。
傅景修沉默了很久,兩人如同兩隻盤桓著互相對峙的雄獸一般對峙,最終傅景修都咬肌輕輕動了動,還是堅持:“國內不是只有NDK一家廠商能做。”
談翊眼睛微微眯起,來自alpha的強烈壓迫感籠罩下來,即便是同為alpha的傅景修也感到了不適。
“告訴我他去哪了,或者給我他的聯繫方式。”談翊的眼神如同一柄鋒銳的刀,“除非你這個公司不想做下去了。”
傅景修凝視著談翊的眼睛,末了不屑道:“你威脅我?”
“沒錯,我有這個能力,說到做到。”
傅景修嗤笑一聲:“你把我的公司整垮了又能怎麼樣呢?我說過了,他的去向我不知道。他要躲你,那必然也會換聯繫方式。”
談翊眸光暗沉,他盯著傅景修的表情許久,對方神情坦然。最終他不得不放棄:“你最好沒有說謊。”
目送著談翊上車離開,傅景修輕輕呼出一口氣,與過於強勢的alpha直面相爭,對他來說並不是一件輕鬆的事。
季淮……他應該過得很累吧。
談翊離開傅景修之後第一時間撥通了季院長的電話,通過他聯繫道白玫,直截了當地詢問她是否知道季淮的去向。
白玫一知半解:“他過完年就走了,說是去外地上班,但是具體去哪我也不知道啊,他換工作了嗎?”
去外地?
季淮從小就在A市的鄉鎮長大,又在A大讀書,出來後在A市工作,他這二十幾年一直在A市,也沒有什麼親戚朋友,他能去哪?
白玫倒是給了談翊一個號碼,但撥過去卻是停機的提示音。
談翊焦躁難安,季淮的朋友屈指可數,季暖暖和白玫也是一樣的說法。
無奈之下他只得去找了程宥晟,但對方顯然對他上次的言行銘記於心,很乾脆地告訴談翊他對季淮的去向並不知情。
人海茫茫,一個人有意躲起來,想去找無異於大海撈針。
談翊在外面奔波了一整天,拖著疲憊的步伐回到家裡的時候,面對一室空寂,感到了深刻的疲倦和痛苦。
他只是想重新擁有季淮,重新得到那種家的滿足與安定,他知道他做了很多的錯事,他想要一個重來的機會。
可是似乎無論他怎麼做,都只能將季淮推的越來越遠。
他沒有開燈,頹喪地坐在漆黑一片的客廳里。茶几上擺著一隻高腳杯和一瓶紅酒,一開始他給自己倒了半杯,喝完後乾脆拿起酒瓶倒進了口中。
酒液順著喉嚨進入胃裡,帶來火燒一般的熱辣,談翊灌水一般地倒進去大半瓶,呼吸間都是濃郁的酒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