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頁
程希覺一直很好奇,顧漸為什麼不再繼續唱歌,但沒有做深入的調查。
幼小的孩子常常一刀刀解刨小動物,好奇身肉/體內部的構造,探究別人的痛苦本質上和小孩一樣,是一種自私的解刨行徑,弄明白傷痛根源的同時,把對方割得遍體鱗傷,他有耐心可以一直等,等到顧漸自願的坦誠相待。
顧漸搖搖頭,單手掀起寬鬆的T恤衣擺,圓潤鼓起的腹部藏在衣服下,他身材清瘦單薄,不撩起衣服肚子沒那麼明顯,即便是有人注意到,也只會覺得他吃胖了,“我明天就回引力,等到藏不住再回家養胎。”程希覺摸了下他柔韌緊繃的腹部,扯下衣服掩住,“你想好了?”
“嗯。”
顧漸受不了每天被人盯著吃飯的生活了。
程希覺同意了,孕期的精神狀態很重要,只要顧漸心情好,保證安全的情況下,想怎麼折騰都行。
轎車駛入古樸老宅,碧瓦朱甍的門樓前立著管家,畢恭畢敬地迎著兩人進門,一直走到古韻的茶廳里,一家三口圍著紅木圓桌而坐。
蔣佩清勾著真絲披肩,低頭慢條斯理地品茶,聽到腳步聲抬起頭,想仔細瞧瞧是誰把自己兒子迷得神魂顛倒。
網絡流傳的Bane視頻里她粗略掃了一眼,模樣過於的標誌了,本人比視頻里還要好看,沒半點娛樂圈的浮薄氣,乾乾淨淨的清爽,乖得像個大學生,不聲不響地站在程希覺旁邊,乍一看兩個人很配。
她心裡很滿意,程希覺的眼光真精準,一萬個人里都挑不出這麼一個寶貝。
砰——
桌上的熱茶盞不小心打翻了,蔣冽匆忙擦擦淌在褲子上的水,盯著顧漸的雙眼發亮,起身強忍著笑意問:“我是該叫你B神,還是顧漸?”
“叫嫂子。”程希覺拉開椅子,摁著顧漸的肩膀讓他坐下。
顧漸朝著老爺子和蔣佩清點下頭,淡笑道:“你想叫什麼都可以。”
程希覺坐到他旁邊,冷瞥了眼蔣冽熱忱的神色,不聲不響地道:“嫂子和你客氣,你可別沒大沒小。”
蔣冽全部的精神頭都在顧漸身上,挺不客氣的,拎把椅子坐到顧漸旁邊,“我就知道你是B神,你這些年幹什麼去了?”
“說來話長。”
顧漸夾坐在程家的兄弟兩之間,單手拎起青瓷茶壺倒杯茶,不徐不疾地推給見到偶像正興頭上的蔣冽,“以後再談。”
蔣冽明白過來,今天的場合不適合談的太深,他捋起袖子,露出肌理分明的小臂,黑色紋身是一行飄逸的音符,壓抑著情緒問:“你認識這個吧?”
“《雲間飛行》的第一行旋律。”
顧漸仔細地端詳一遍,有點懶洋洋地感嘆,“我都快忘記這行音符了,你居然把它紋在身上了。”
“我想永遠記住Bane,紋身是最好的辦法。”蔣冽瞥了眼神色冷清的程希覺,壓低聲音說:“後腰還有另一段音符,改天再給你看。”
顧漸側過身,看了眼他的脊背,落落大方地問:“紋的是什麼?”
蔣冽修長的手指仿佛彈鋼琴般在桌沿上敲幾下,神神秘秘地笑著,“這一句。”
顧漸心照不宣地笑,“我也很喜歡這段旋律。”
“對,你在D站的簽名就是這句歌詞。”蔣冽一瞬不瞬地盯著他的臉,打啞謎似的在桌沿上彈幾下,“本來想紋這段,但最後還是紋了你喜歡的。”
程希覺抓准機會切入話題,打斷他倆的交談,笑吟吟地說,“寶貝,這句我知道。”
第37章
桌上漾起茶煙裊裊,仆傭呈上溫瓷的碗碟,鮮美的菜餚色相精緻,沒人動筷子,蔣佩清和老爺子笑吟吟地看他們三人相處和睦。
蔣佩清很了解自家兩個男人,不是省油的燈,永遠都像陌生人,互相從來不搭話,沒承想顧漸第一次登門,就打破了程家飯桌上鐵律。
所以越看顧漸越覺得順眼,長得比她見過的電影明星還亮眼,頭一回上門毫不緊張,態度不卑不亢,夾在這兄弟兩之間不見窘迫,談笑自若,鬆弛自如,看著比自家兩個人更像高門大戶的貴公子。
這麼討喜的寶貝當然要疼愛,蔣佩清體貼地問他口味偏好,有沒有忌口的,不滿意就讓大廚重新做菜。
老爺子問他工作上的事,想唱歌就唱歌,弗雷收購的傳媒公司都還不錯,簽到自家有程希覺照顧,不用擔心娛樂圈那些亂七八糟的事。
顧漸有條不紊地應答,時不時笑一下,一側嘴角的笑渦清冽明淨,裝乖這件事他幹了十幾年,那叫一個得心應手。
哄得程家兩個長輩可太喜歡他了,程希覺心裡好笑,很難想像,前幾天晚上躺在床邊,惡劣地讓他舔的小混蛋,和眼前這個乖寶寶有什麼關係。
吃完飯後,蔣佩清手一抬,招呼管家拿來兩沓厚厚的檔案夾,分別遞給顧漸和程希覺。
她笑吟吟地說:“你們來得真巧,福利院送來了待領養兒童的名單,顧漸你還年輕,不著急要孩子,但希覺老大不小了,沒個孩子我和他爸都不放心。”
老爺子點頭,默許了這件事的發生,“這批沒喜歡的,可以再瞧瞧,領養孩子這事得提上日程了。”
蔣冽喝了酒,斜倚在沙發上冷眼旁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