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患病者應激恐懼的事物各有不同,而顧漸應激源是接觸音樂創作相關的一切。
第11章
夏天的夜晚江風溫燙,絢爛的霓虹如同紅燒雲,燃燒半江水,懸燈結彩的渡輪上人聲鼎沸。
自從上回程希覺問了一句引力公司的下班時間,人精宋律師猜到他沒說出的意思,囑咐顧漸的司機每天按時按點向程希覺匯報行程。
夜色深重,轎車滑過繁花錦簇的街道,停在引力公司的停車場,程希覺坐在後排,抬起下巴示意,宋律師立即拿出手機給顧漸撥電話。
嘀嘀的盲音響起,宋律師說:“程總,太太的手機關機了。”
程希覺側過頭,引力公司的大廈漆黑黯淡,唯有一個辦公室亮著暖黃色的燈。
“程總,要我上去請太太下來麼?”宋律師問。
程希覺望著高懸的燈,顧漸和宋律師第一次見面,把宋律師當成未婚夫,大半夜親自接伴侶回家這種事就不必勞煩宋律師了。
保安熱情洋溢地迎著他來到A&R部總監辦公室,屋子裡燈火通明,卻連一個人影都沒有。
“啊?剛才顧總監還在這裡。”值班保安大哥一頭霧水。
程希覺掃過空蕩蕩的辦公室,既然顧漸喜歡音樂,不如從國外買架斯維坦的鋼琴調回來,擺在偌大的落地窗前,賞心悅目,有空還可以來欣賞顧漸彈鋼琴的樣子。
“顧總監之前的辦公室在幾層?”
保安大哥反應過來,“錄音棚,我帶您過去。”
“不用,他在幾樓?”程希覺問。
保安識相地告訴他錄音棚的詳細位置。
處在引力公司旮旯角的錄音棚全封閉,唯有一扇小門,門縫裡流瀉出淡淡光芒,程希覺敲幾下門,沒有任何回應。
他沒什麼耐心,扭開門把手,裡面沒鎖,映入眼帘的是顧漸濕津津的臉,烏潤黑髮凌亂,托著白得沒有血色的臉,連削薄的嘴唇都是白的。
察覺到不素來客,顧漸忽然抬起頭,乾淨清透的眼眸像落在水中的琉璃,動人心魄的漂亮,他神色一貫的疏淡,單手摘下脖頸上的降噪耳機,嘴裡不緊不慢地嚼著口香糖,“程總大駕光臨,怎麼不打聲招呼?”
聲音虛穩,氣息起伏不定,像剛剛劇烈運動完。
程希覺細瞧他發白的臉,“你手機關機。”
顧漸扶著桌沿站起身,戴著黑皮手套的手漫不經心摁下筆記本屏幕,“我在看電影,程總要一起看麼?”
“什麼電影?”程希覺走近他。
顧漸抽了一張紙,吐出嘴裡的口香糖,“大半夜的我一個人,在公司還能看什麼電影?”
程希覺挑眉,靜靜地打量他,“什麼類型的?”
顧漸挺淡定的語氣說:“幾個壯漢一起玩遊戲,過程還挺精彩的。”
辦公桌面上坐著粉色的毛絨娃娃、柯基水杯、當紅明星的大頭貼,明顯是女孩子的桌面。
程希覺嗓子溢出輕笑,“用女孩的電腦看這種片,你挺變態的。”
顧漸脫下手套,露出一雙極為端秀的手,長年操琴的手指清瘦修長,柔圓的指甲泛著潤澤的光,他用這隻手不徐不疾地敲著筆記本,“比不上程總變態,這片裡有你喜歡的捆綁,確定不看看嗎?”
程希覺半抱著手臂,靠坐在辦公桌一角,瞧著他的手套,“你有潔癖?”
“沒有。”
顧漸心不在焉地說:“程總可以試試,戴著手套打會更刺激。”
程希覺笑意消失,伸手撫摸他脖頸上細膩濕潤的汗,夏夜密閉的里皮膚很冷,沒有任何的溫度,“顧漸,你的手在發抖。”
顧漸的聲音驀然也冷下去,“旁若無人的,不用演新婚燕爾吧?”
程希覺的手指穿進他半濕的黑髮里,掌在他的後腦,一把猛地將人拉近,顧漸小腿虛軟無力,猝不及防地跌壓在程希覺身上,兩個人的距離親密無間。
顧漸身上的氣息濃郁,碾碎的薄荷混合著玫瑰的馨香,程希覺鼻尖抵在他頸窩裡深深呼吸一口,“你用了香水?”
“沐浴液。”
顧漸別開臉,睫毛在檯燈下染成絨絨的金色,讓他的臉看上去沒那麼冷冽。
程希覺勾住覬覦了幾日的腰身,別開顧漸的膝蓋,強行摁坐在自己腿上,顧漸緊緻腰側繃緊戰慄著,如同波瀾不驚的湖面,隱藏在下面的是雷霆萬鈞的情緒,“你在害怕什麼?”
“程總這算不算趁人之危?”顧漸沒否認,大咧咧敞開坐在程希覺膝蓋,人肉坐墊可比椅子舒服。
程希覺單手掰過他的臉,一冷一熱的呼吸交織在一起,“早都趁過一次,再趁一次又何妨。”
顧漸噓著眼瞧他,眼神透著散漫不經意,當下曖昧的氣氛里這種遊刃有餘的態度非常勾人,“程總也不要臉——”
一個溫燙的吻堵住他的嘴唇。
酒店裡那晚他們接過吻,顧漸神智不清,迷迷瞪瞪地張開嘴,任由程希覺探索唇舌,沒覺察過來程希覺無師自通的吻技。
現在他很清醒,清晰感覺到那種不容抵抗的強勢,撐在他腰後的手掌寸步不讓,逼迫他承受這個燒灼的深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