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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就記得我給你帶了個蛋撻,」苟小河一臉的苦思冥想,「隱約記得半路醒過來一次,我想下去你不讓我下,非背著我,還道歉,說小時候不該老跟我幹仗,說以後一定對我好一百倍……」
他自己在旁邊演上了,還繪聲繪色的。
「瘋了?」邊橋皺著眉,看神經病一樣看他。
苟小河一頓樂,笑得滾進沙發里半天起不來,兩條小腿搭在扶手上輕輕晃蕩著。
「到網吧之後我就真沒什麼印象了。」他又想想,眼仁兒一點點變彎,歪著腦袋看邊橋,「不過我想起了你小時候踩著屎的事兒,當時你還……」
話都沒說完,他趕在邊橋跨過來揍人之前,「哇」一聲大笑著跑走了。
苟小河是真的有點愛撩欠兒,他自己也知道,但就是喜歡這麼跟邊橋玩,看邊橋對他的話有反應,他就開心。
儘管邊橋十次的反應里,有八次是要動手揍他。
要不然邊橋是真不愛搭理他。
——現在已經好得多了,小時候的邊橋能一天不跟他說一句話。
不止不跟苟小河說,跟姥姥他也不說,誰都不搭理,姥姥罵過他像個小狼崽子,餵不熟。
到十二月,姥姥已經去世小半年了。
如果還在的話,這會兒她應該已經開始做米酒和糖糕了,每天到了冬天都會做。
苟小河決定等放假回去看看她。
這個月的月考成績下來,苟小河又往前蹦了幾號,跟剛開學時那次月考比,現在他已經能排到班裡的二十二名。
邊橋依然穩定在前十,就沒掉出來過。
「老路那邊應該快開班了,馬上期末了。」任鵬飛還記得之前說再開班要給苟小河加塞兒的事,過來問他,「你去嗎?」
給邊橋他們補課的老師都是專門請來的,平時不加課,只在放假和大考前開個班,按小時收錢。
苟小河本來興沖沖的,問了價錢簡直眼前一黑。
「怎麼這麼貴啊?」他都懷疑自己聽錯了。
「那不然呢?」任鵬飛「嗤」一聲,「你以為大馬路上找的老師啊,誰都能去?光咱們學校多少人擠著腦袋塞錢都搶不著名額。」
「都這個價,」崔洋他們都習以為常,「不過教得也確實有點兒東西。」
苟小河看看邊橋,小聲問他:「你都補什麼科目?」
「數學。」邊橋說。
「那我也報數學。」苟小河一咬牙,心裡念了十遍「再窮不能窮教育」。
「啊。」任鵬飛等了兩秒,瞪眼看著他倆,「沒了?」
「你物理和……」崔洋也杵著腮幫子要問邊橋,話還沒說完,被江潮似笑非笑的攔住了。
「邊橋補全科是打發時間。」他對崔洋和任鵬飛說,「管好你自己。」
「6。」任鵬飛比個中指。
數學班從月底開始補,正好從聖誕和元旦放雙假起,連著七天,假期里每日補一整個半天,開學後每天晚上兩小時。
補課的地方也不是什麼遮遮掩掩的機構,直接去老師家裡。
苟小河從小到大沒上過興趣班,也沒專門補過課,跟一群小夥伴熱熱鬧鬧去上課,他感覺特別好。
「那等三天假過去,每天晚上倆小時,咱們晚自習放學都十點了,要補到半夜才能回家?」
他在路上跟邊橋嘀咕。
「你不去也沒人找你。」邊橋說。
「那不行。」苟小河搖搖頭,「我要跟你一起。」
「晚自習最後一節可以請假。」江潮朝他倆一人扔一塊糖,「學校都明白。」
「這麼好。」苟小河放心了。
江潮給的糖花花綠綠的,是專門的聖誕款,苟小河咬一口覺得好吃,就往邊橋嘴邊舉:「你嘗嘗。」
邊橋特嫌棄的撇開頭,把自己那塊也扔給他。
苟小河把糖裝兜里,正想跟邊橋說今年到這會兒還沒下雪呢,任鵬飛扭頭喊了一聲:「老路沒在家啊,何璐雪門口蹲十分鐘了,還催咱們趕緊過去。」
「何璐雪又來了?」崔洋問。
「來了啊。」任鵬飛衝著邊橋擠眉弄眼,突然捏起嗓子學女孩說話,「我也不樂意補,可是誰能拒絕和邊橋坐同桌呢?」
「不愧是雪糕姐。」崔洋一陣樂,搗搗邊橋,「同桌你覺得呢同桌?」
邊橋一臉無聊,茬都懶得接。
苟小河本來正跟著傻樂,一聽話題拐到邊橋身上,一張臉逐漸茫然:「啥?」
「靠,小舔子還不知道呢。」任鵬飛笑得更歡了,「雪糕姐即將棋逢對手。」
「這波我站雪糕姐。」崔洋搓個響指。
「什麼雪糕姐?」苟小河根本聽不明白。
都什麼跟什麼?
「追邊橋的。」還是江潮解釋了句,「她名字跟一種雪糕的名字撞了,人送外號雪糕姐。」
他笑著把胳膊往苟小河肩上一搭,還湊到耳朵邊著重強調了句:「女的。」
苟小河先是愣愣地「啊」一聲,等把這些信息解讀完,他又猛地扭頭瞪著邊橋:「啊?」
「我操,笑死我了!」任鵬飛就等著看他震驚,笑得人都要飛了。
「追你?」苟小河顧不上他,只盯邊橋。
邊橋的目光在苟小河耳朵上停了停,掠過肩膀,很快滑上去跟他對視,沒表情也沒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