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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姨撥撥頭髮笑一下,把醋碟往邊橋面前推推,沒說什麼。
苟小河這頓飯吃得食不知味。
他老想偷看邊橋,可是一看就想起來和邊橋親嘴的感覺,一想起來就感覺屁股長草,坐都坐不安穩。
「怎麼了?不餓?」連小姨都看出他不對勁了,打量著他問了句。
「沒。」苟小河感覺到邊橋朝他瞥一眼,耳朵就開始燙,他撥撥盤裡的餃子,「太燙了。」
「跟小孩似的。」姨父笑了。
苟小河也不好意思的笑笑,偏頭朝邊橋那邊看,邊橋已經收回視線,面無表情的吃餃子。
這家人是真的沒有一起看春晚的習慣,吃完飯,邊橋就去給狗小盒套牽引繩,出門遛狗。
「你出去啊?」苟小河去冰箱拿飲料,沒忍住又跟在他屁股後頭問。
邊橋扣好牽引繩,起身看他一眼,什麼也沒說,徑直往玄關走。
苟小河愣了愣,張嘴就想說「我和你一起」,正好小姨在身後喊他一聲,讓他幫忙找夏威夷果的起子。
再回頭,邊橋已經出門了。
苟小河的心慌等級有自己的一套體系,以前占據最高那一格的是姥姥和邊橋,現在姥姥沒了,最能影響他情緒的就全都是邊橋。
尤其是這會兒,邊橋突然不搭理他,剛才那些亂七八糟的心情瞬間都成了無關緊要的事。
怎麼又生氣了?剛才不還跟他親嘴呢嗎?
平時對付邊橋的那些小心思,在今天這個情況里,他是一丁點兒頭緒都摸不著。
摸不著頭緒的人不止苟小河,他在家裡迷茫,邊橋心裡也不是滋味。
年三十的晚上,小區里沒什麼人,家家戶戶都在聚餐,他牽著狗在小區里漫無目的地閒逛,路都沒心思看。
最舒服的只有狗小盒,它在前面嗅嗅聞聞,想去哪去哪,到頭了就拐彎,換條路繼續聞。
走著走著,它脖子一緊,被牽引繩勒停了。
邊橋在小區花園的路燈旁蹲下,怔怔的愣了會兒神,然後閉閉眼站起來,彈一下牽引繩:「走吧。」
距離家門還有十米的時候,邊橋停住了。
狗小盒沒想停,它看見在門口瞎蹦躂的苟小河就叫了聲,掙著爪子想往前撲。
苟小河聽見聲音回頭,看見他倆嘴一咧,伸胳膊喊「邊橋」,朝這邊跑。
跑兩步,他突然想起倆人這會兒尷尬的處境,又小心的收攏表情,腳步也放慢了。
邊橋看著他,鬆開手,讓狗小盒跑過去撒歡。
有條狗在這種時候,簡直就是個救命的大寶貝。
苟小河在別墅前的小路中間抱住大狗,蹲下來揉搓兩把,定定心,起身走到邊橋跟前。
「我剛才想跟你一起,但是你出門太快了。」他跟邊橋解釋。
這條路是一段很平緩的斜坡,邊橋那邊的地勢高一點兒,看著他「嗯」一聲。
「你生氣了?」苟小河聽他願意應聲,心裡就踏實多了,往前又湊湊,抬臉看著邊橋。
這一步靠得有點兒近,邊橋的目光越過苟小河看了看狗,狗小盒正鑽進花壇里翹著腿撒尿。
「沒有。」他頓了頓,若無其事的重新看回苟小河,「心煩。」
「煩什麼?」苟小河莫名有點兒想打磕巴。
邊橋皺皺眉:「煩我為什麼會親你。」
心裡明白這檔子事兒,跟聽見邊橋明明白白的說出來,是兩種截然不同的感受。
苟小河後脖子一麻,剛要不好意思,仔細捋一下邊橋的話,又沒忍住抬眼瞪著他:「你不知道你為什麼……那個我?」
「哪個你了?」邊橋的眼神比他還古怪,「親你就親你,說那麼嚴重幹什麼。」
這還不嚴重?
苟小河張張嘴,被噎得有點兒想不起自己要說什麼。
親嘴不是談戀愛才能幹的事兒嗎?
「那你剛才幹嘛親我?」他把話題又繞回去。
「我怎麼知道。」邊橋繃著表情嘴硬,一臉不耐煩,「跟我多願意似的。」
「你不是說你故意的嗎?」
「你希望我是故意的?」
苟小河跟他一高一低的對瞪了會兒,心裡鬆口氣的同時,又莫名感覺有些鬱悶。
「那你以後別這樣了。」他低頭踢一下邊橋的鞋尖,悶聲悶氣的,「我又不是同性戀。」
邊橋望著苟小河腦袋頂上的發旋,他發旋長得很正,平時看起來顯得乖,軸起來就顯得很倔。
一直看到苟小河忍不住抬頭,邊橋控制著自己的嘴角往上扯了扯,做出一副不在意的表情:「用你說。」
親嘴事件伴隨著一頓別彆扭扭的過年餃子,似乎就這麼過去了。
苟小河的腦子不存事兒,感覺和邊橋把問題說開就等於解決,整個人立馬精神煥發,扯他回家看春晚。
邊橋看著他攥在自己手腕上的手,壓了口氣才忍住沒讓他撒開。
姨父和小姨在客廳看電視,邊橋收拾完狗直接上樓,苟小河在樓下陪小姨坐一會兒。
看了兩個節目,他們和江潮崔洋任鵬飛的那個小群開始發紅包,他到底坐不住,跟兩個大人說一聲,攥著手機往樓上跑。
「邊橋!你搶紅包沒有?」他推開房門就喊。
邊橋正在電腦前打遊戲,一條腿踩著椅沿向後靠著,動作漫不經心,操作大殺特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