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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錯了,我錯了。」苟小河嚇沒了,黑燈瞎火的,他張著兩隻手不敢亂碰,「摔哪了?」
在衛生間摔跤特別厲害,之前村裡有個老頭去澡堂洗澡時摔了一跤,尾巴骨直接骨裂,在床上趴了語唽半拉月才能下地,到現在陰天下雨都屁股疼。
邊橋沒說話,坐在地上緩了好一會兒。
他不動苟小河也不動,眼睛已經能適應昏暗的光線了,他半蹲半跪在邊橋跟前,小心翼翼地往他身後摸。
「摸什麼。」邊橋的語氣還是很差,不過已經沒有剛才那麼沖,一把攥住苟小河的手腕。
「摸摸尾巴骨。」苟小河往前湊湊,一隻手被擒了,他就換另一隻,下巴貼在邊橋耳邊,像在抱著他,「疼嗎?」
地板濕漉漉的,浴室里還瀰漫著水汽,有淡淡的柑橘香。
苟小河在邊橋肩膀上聞聞,邊橋突然偏過脖子,倆人的呼吸打在一起,苟小河能感到他耳垂上細微的絨毛,被攥住的手腕陡然熱騰騰的。
「疼嗎?」苟小河又問一遍,試著往他尾巴骨上摁摁。
那一片挨著邊橋的痒痒肉,他整張後背明顯緊了一下,繃起腰說:「沒事。」
苟小河這才鬆了口氣,撐著地把邊橋扶起來,揪他貼在屁股上的內褲:「你屁股都濕了。」
邊橋本來還握著苟小河的胳膊,感到他在自己身後認真揪內褲,臉色在黑暗裡都猛地一黑,忍無可忍地把他推開。
面是沒心思吃了,家裡還沒來電,邊橋不願意濕著屁股趴沙發,苟小河把他送回房間,這回他沒趕苟小河走,拉著臉打開櫃門換內褲。
其實他不用櫃門擋著苟小河也沒興趣看,手機上有小姨的未接來電,他正忙著打回去。
小姨打電話沒什麼事,估摸著苟小河他倆應該到家了,打個電話問問新學校的感覺怎麼樣。
「挺好的,放心吧小姨。」苟小河向她如實匯報,「就是家裡停電了,正好邊橋在洗澡,摔了一跤。」
「摔哪了?嚴重嗎?」小姨問。
「還好,摔的屁股。」苟小河想再摸摸邊橋的屁股,被他踢了一腳。
「我給物業打個電話,他要是一直疼的話再聯繫我,趕緊去醫院,知道嗎?」
苟小河「嗯嗯」著答應下來。
掛完電話,微信里「大家好」的群又開始彈消息,崔洋和任騰飛喊他倆上線打遊戲。
苟小河看看趴在床上給手機充電的邊橋,低頭打字:現在不打,邊橋摔了一跤
崔洋:怎麼摔了?
苟小河:家裡停電,他正好在洗澡
苟小河:我一開門把他撞倒了
任鵬飛:我服了,你就是個神
崔洋:笑死
崔洋:摔胳膊了?
苟小河:屁股
江潮:6
任鵬飛:摔屁股關打遊戲什麼事啊,又不用屁股打
江潮:@邊橋,看看屁股
崔洋:@邊橋
任鵬飛:速速@邊橋
苟小河舉起手機對著邊橋,閃光燈發出「咔嚓」一聲。
「你有完沒完?!」邊橋扭頭瞪他。
「哎!」苟小河一蹦,手機差點兒砸腳上,他爬上床滾到邊橋旁邊,半張臉拱在胳膊里憋笑,「嚇我一跳。」
電沒停多久,燈光閃兩下亮起來,樓下的電視也跟著出聲。
苟小河眯了眯眼,趕緊去扒拉邊橋的尾巴骨,問他:「還疼嗎?」
「腿。」邊橋避開他坐起來。
「腿疼?」苟小河又摸他的腿。
邊橋伸手點一下他的膝蓋。
苟小河「嘶」地抽了口涼氣,才發現自己的右膝蓋青了一大塊,淤青里還沁著絲絲縷縷的血色。
「沒事。」他忍著酸疼揉兩下,「我都沒感覺。」
邊橋看他一會兒,沒說話,下床穿鞋。
「你真不疼嗎?」苟小河跟著他,「要是骨裂就壞事了,得去醫院。」
他嘰嘰喳喳的,一路跟到樓下,順手把電視關了。
見邊橋去書房柜子里翻東西,他也過去蹲下:「找什麼呢?」
邊橋從櫃底拿出了一隻小藥箱,裡面東西還挺齊全,他找出一小瓶萬金油,看看日期,扔進苟小河懷裡。
他收起藥箱就要上樓,苟小河捏著萬金油攥攥,黏在邊橋屁股後頭直往他身上摟,推開再摟,推開再摟,蹬都蹬不開。
「煩不煩?」邊橋煩死了,倆人在樓梯口折騰兩輪,感覺剛才的澡直接白洗。
「邊橋,我突然想起來一個事兒。」苟小河像敲門一樣敲敲他的背,又去撈他的手,捏捏小拇指。
邊橋靠在欄杆上看他。
「咱們出來住了,狗怎麼辦啊?」苟小河說。
邊橋的嘴角抿了又抿,最後狠狠瞪了苟小河一眼:「你能不能有點兒重點啊?」
「啊?」苟小河看邊橋繃著臉上樓,心想又生氣了,追上去沖他尾巴骨彈了一下。
這天晚上,是苟小河重新見到邊橋以後,倆人頭一回沒在一個屋裡睡。
邊橋的理由是這邊房間小,地上擠個人看著煩,也不想跟苟小河睡一張床。
「那你半夜屁股疼怎麼辦?」苟小河問。
「關你什麼事?」邊橋一臉不耐煩。
苟小河有點兒失落,不過回到自己屋裡躺了會兒,他突然回過味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