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苟小河把沒吃完的蛋撻帶上了,想拿給邊橋吃。
高三果然已經全部回了教室,不過也沒上課,快放學了,老師學生都沒心思,整棟樓鬧哄哄的自習。
他鬼鬼祟祟的從後門溜進去,蹲在邊橋桌子旁邊,把蛋撻往他懷裡塞。
邊橋正在做題,耳朵里塞著耳機,被苟小河碰到才發現他。
他也不說話,拿掉一隻耳機垂眼望著苟小河,眼神涼颼颼的。
「給你帶了好吃的。」苟小河還挺美,獻寶似的把蛋撻往外掏,「胡圓買的,專門讓我拿給你。」
他的本意是好的,想緩和邊橋和胡圓的關係。
這已經不是他頭回這麼幹了,從小到大,腦子裡就那點兒編瞎話的能力,全都用在了這上頭。
但是邊橋不領情。
不僅不領情,他似乎還很厭惡,盯著苟小河嘴角輕輕一磕碰:「拿走。」
「不吃嗎?」苟小河把蛋撻托在手心裡,還在舉著。
邊橋直接不理他了,重新把耳機扣回耳朵里,胳膊撐著腦門繼續做題。
班主任和隔壁老師說話的聲音遠遠傳過來,苟小河沒法繼續在地上蹲,趕緊貓著腰回座位。
離放學沒幾分鐘了,班主任過來強調一下最近幾天的紀律,下課鈴一響,她也懶得多說,擺擺手:「都吃飯去吧。」
苟小河給胡圓發微信,問要不要回去帶他吃飯。
胡圓直接給他回語音,聲音懶洋洋的透著愜意:「我不剛吃了一堆。外面熱死了,我在家吹空調懶得動,想吃什麼我自己就點了,你該幹嘛幹嘛。」
他倆之間用不著客氣,苟小河回了個[OK.jpg]就沒再管胡圓,攥著手機去邊橋旁邊坐著,搓搓他的膝蓋。
「我們去吃飯。」他把邊橋的耳機扣下來一個,戴自己耳朵里。
邊橋寫完一道題才扭頭看他,聲音依然硬邦邦:「不管胡圓了?」
「他剛吃飽,要在家吹空調。」苟小河說。
「家?」邊橋的筆一頓,眉毛擰起來了,「他沒走?」
「他跟家裡吵架,來找我玩兩天,當然沒走。」苟小河知道邊橋不喜歡胡圓,摁在邊橋膝蓋上的手一直就沒撤走,安撫著摸來摸去,「他跟我睡,不會吵到你的。」
這句話出來,邊橋盯了他整整半分鐘。
苟小河還在想方設法的幫胡圓說好話,他也不接腔,也沒表情,就那麼盯著。
直到任鵬飛從後門蹦進來,往邊橋肩上一拍:「吃飯去啊,都坐在這不動,充什麼三好學生呢?」
邊橋的筆直接被這一巴掌給拍掉了,他低頭撿筆,筆還沒夠著,他乾脆眼皮一闔,腦門頂在桌沿上,半天沒抬頭。
「怎麼了這是?」崔洋上廁所回來就看見這一幕。
「你幹嘛,不是要訛我吧?」任鵬飛嚇一跳,蹦遠了指著邊橋,「我可沒拍你腦袋啊!」
就江潮坐在後面杵著腮幫子笑個沒完。
「邊橋?」苟小河說了半天邊橋都沒搭理,他抓抓邊橋的頭髮,又湊近了去扒拉他另一隻耳機,「你怎麼了?」
「別碰我。」邊橋吸了口氣,幾乎是從嗓子眼裡擠出一句。
他頭疼。
一整個晚自習,邊橋都耷拉個臉。
他明顯是不高興,但今天的不高興跟平時還不一樣,既沒沖苟小河發火,也沒凶他,只是沒事兒就往他臉上盯,眼神和臉色都黑沉沉的。
「邊橋,」終於熬到晚上放學,苟小河回家的路上還在給他做思想工作,「你不要不高興,胡圓沒小時候那麼煩人了。」
邊橋沒對胡圓發表意見,快到家門口了才反問:「你確定晚上要和他一起睡?」
「他來找我玩,總不能讓他自己睡吧。」苟小河說。
邊橋點點頭:「行。」
摁開門鎖一進家門,胡圓正好從廚房拿水出來,正站在客廳里「噸噸」的灌。
「咳,放學了?」看見倆人進來,他放下瓶子打個招呼。
邊橋在看見他的瞬間,臉色「刷」的又黑了。
「你穿誰衣服?」他站在玄關問。
「哦我空手來的,洗完澡沒的換,讓苟小河給我拿了一件。」胡圓都多少年沒跟邊橋說過話了,沒想到倆人再開口,頭一句竟然問的是衣服。
「他衣服你穿得下?」比起胡圓有意的客氣,邊橋冷漠的態度簡直是毫不遮掩。
「那不然呢?」胡圓也不禁激,一看他這樣,語氣立馬也帶了點兒挑釁,「拿你的給我穿?」
邊橋不說話了,看一眼苟小河,直接往樓上走。
苟小河看他倆拌嘴,想起了小時候他們仨成天掐架的日子,其實覺得很好玩,還挺懷念。
——邊橋話少,小時候也總吵不過胡圓,每次說不過就小臉一拉自己回家。
「毛病兮兮的。」胡圓還拽拽衣擺在原地嘀咕,也沖苟小河瞪眼,「他怎麼跟小時候一樣,一點兒沒變啊。」
苟小河剛想幫邊橋說話,手機一震,邊橋給他發了條微信:上來
他趕緊往樓上跑,推開房門探個腦袋問:「邊橋?怎麼了?」
「不講題了?」邊橋把數學書往桌上一攤,杵在書桌旁邊等他過來坐。
「今天不講了,」苟小河心情好,過來摟他一下又往外跑,「我先去洗澡!」
胡圓做為苟小河真正意義上的髮小兒,跟苟小河認識的時間比邊橋還長,在苟小河的房間裡,他一點兒都用不上拿自己當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