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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間網吧有三層,除了那種成排的機子,竟然還能選包廂,包廂里還很寬敞,有空調有沙發,一進去跟酒店的小套間似的,乾淨又亮堂。
他們直接去開機子,苟小河繞著包廂東看西看轉一圈,往沙發里一歪。
舒服。
他拽個抱枕往腦袋底下墊墊,亂轉的腦仁都慢了下來,感覺一閉眼就能輕飄飄的睡過去。
「苟小河?」邊橋喊他一聲。
「嗯?」苟小河撐開眼。
「你不玩啊?」任鵬飛扭臉看他,「不玩你也別睡啊,看你這眼神一閉眼還不得睡到明天早上?」
「我不睡。」苟小河躺一下再坐起來,感覺暈得比剛才還嚴重。
他撐著沙發朝邊橋那邊挪,挨著他栽進椅子裡,眼冒金星了半天,跟著一起看邊橋的屏幕。
沒等看清楚上面的內容,他頭一歪,眼睛又閉上了。
「苟小……」
掙扎著清醒的最後一點意識里,他恍惚聽見崔洋想喊他,邊橋像是動了一下,之後他就沒再聽見其他人說話。
再睜眼時,苟小河是被晃醒的。
他腦子空白了兩三秒,以為還躺在網吧的沙發上,動動胳膊才發現,自己竟然趴在一個人的背上。
而四周一片靜悄悄的黑暗,除了一根接一根的路燈拉長他們的影子,只有腳步聲和偶爾冒出的蟲子叫。
苟小河努力辨認一下,好像是回老樓的那條大巷子。
「邊橋?」苟小河渾身沒勁兒,伸手往背著他的人臉上摸,嗓子乾巴巴的,喊人都有點啞。
「手拿開。」邊橋一撇脖子。
「你背著我呢?」苟小河被甩得又是一陣暈,把腦門抵在邊橋後腦勺上,兩條胳膊搭在邊橋肩膀上晃啊晃。
「我背著狗。」邊橋說。
苟小河「嘿嘿」樂,突然想起了他們都很小的時候。
「你記不記得上二年級的時候,有一次你膝蓋磕破了,打不了彎,我也這樣背你回家……」
「嗯,剛到校門口就把我胳膊也給摔了。」邊橋接上後半句。
「當時把我嚇死了,以為把你給摔死了。」苟小河摟著他的脖子嘟囔。
邊橋好像很無語,停了一下,把苟小河往上托托,才繼續往前走。
「邊橋。」苟小河又喊。
「你是不是好了?」邊橋往後側側頭,「好了就下來。」
他說著就要鬆手,苟小河還不想下地,搖頭否認:「沒,頭暈,別摔我。」
邊橋就背著他繼續往前走。
「邊橋。」苟小河第三次喊,邊橋已經懶得回應了。
「邊橋,你今天話怎麼這麼多?」
「誰多?」邊橋問他。
「平時想跟你說小時候的事,你都不理我。」苟小河又閉上眼。
「我現在也不想理你。」邊橋向他說明,「所以你閉嘴。」
「那我想說話怎麼辦?」苟小河問。
「憋著。」邊橋說。
憋了都沒五秒鐘,苟小河就像一個聾子,自顧自地繼續喊:「邊橋。」
邊橋不說話。
「邊橋我特別喜歡你。」苟小河說。
這句話邊橋回應了,過了兩秒才回應,他問苟小河:「哪種喜歡?」
苟小河在他背上動動,像是要掏什麼東西,邊橋扭臉,見他費勁巴拉的從兜里掏出一個壓爛的蛋撻,應該是吃自助餐時偷偷藏的。
「給你。」苟小河把蛋撻朝邊橋遞。
邊橋站在路燈下看了會兒那個破蛋撻,嘴角動了動:「滾。」
「哦。」苟小河從善如流的收回手,「那我先給你拿著,回家再吃。」
大巷子的坡越來越陡,再跨過幾層小台階,他們就到家了。
邊橋托在苟小河腿下的胳膊很穩,上台階的腳步也很穩,苟小河伏在他肩頭上,耳朵貼著邊橋的脖子,能聽見他的脈搏和呼吸。
這些聲音讓人無比踏實,曾經陪伴了苟小河整個童年。
沒爸沒媽,黑漆漆的夜晚只有兩個小孩互相陪伴,整整的六年。
「邊橋。」
「我有時候特別想,要是你不會長大,還在苟家村就好了。」
這話說得顛三倒四,邊橋知道苟小河又迷糊了,將他輕輕往上再托緊點兒。
「你還記不記得你剛到村裡的時候,」苟小河的聲音也輕下去,語氣夢遊似的,「我還以為你是小女孩。」
邊橋嘴角抬起一抹很淡的笑,沒讓苟小河察覺,單手托著他的屁股摁密碼門。
「然後你去上廁所……踩到屎了,」苟小河沉浸在回憶里不可自拔,「氣得哭了半天。」
門「咔」的打開,苟小河渾身一墜,被邊橋毫不留情的扔在地上。
作者有話要說:
不哄咋整吧,一天天全是被他氣的
第21章
苟小河這個屁股墩兒摔得太瓷實了,連著一星期,他回想起來都感覺肉酸。
「我還說什麼了?」連著一星期了,他還纏著邊橋問,「多大逆不道的話啊,你能直接給我摔地上。」
「還是不是我的好朋友了?」他的「友」還是個標準的第三聲。
邊橋不想理他。
「我屁股疼。」苟小河又說。
「疼半年了,這麼疼當時都沒給你摔清醒?」邊橋簡直煩死了,正常人誰喝個氣泡酒能喝斷片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