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邊橋這次沒說話。他死死盯著苟小河,嘴角很輕微的、一點一點抿起來。
「晚安。」苟小河說。
第54章
邊橋在樓下站著沒動, 望著苟小河上樓的方向。
他看著苟小河從他房門前經過,似乎頓了頓,然後加快腳步, 還是回了自己的房間,輕輕關上門。
「咔。」
分房了。
不是被攆,也沒有不情不願, 從小到大,這是苟小河第一次主動跟他分房睡。
邊橋轉身開冰箱,隨手摸了瓶蘇打水出來灌兩口,擰上蓋子丟進垃圾桶,然後去客廳翻出煙咬上一根。
菸頭被嘴角抿得太緊,微微發著顫。他低頭找火機點火,火機沒油了, 他一下下搓著, 齒輪在火石上每搓出一道清脆的「咔」聲, 都像苟小河關房門的動靜。
一捋頭髮隨著動作從額角散下來,濕漉漉的掃過眼睛。
邊橋猛地扣上機蓋往沙發底下一扔, 靠在桌沿上, 捋起頭髮用力閉閉眼。
你好樣的, 苟小河。
好樣的苟小河這一晚睡得並不好。
他困, 殘餘的那點兒酒精也足以讓他躺倒後腦仁發沉, 但他心裡有事兒, 眼睛和燈都閉上了,他硬是烙大餅一樣,在床上翻來覆去了半個鐘。
好不容易睡著, 夢裡全是邊橋親他的畫面。
從第一次兩人嘴角不小心碰上, 到今晚玄關那個亂七八糟的吻, 夢境就像一張卡帶的錄影碟,來回來去的重播,讓他驚醒好幾次,一整夜都沒踏實。
第二天早上,苟小河是被活生生香醒的。
頭天晚上他就沒吃什麼東西,聚餐那種場合從來就不是讓人正經吃飯的,只就著啤酒零星吃了幾根烤串兒,回家又嚇了一通,也沒顧上餓。
凌晨好不容易睡踏實,沒幾個鐘頭,一股麥當勞的香氣直往他鼻子裡鑽,聞得他胃裡絞得慌。
坐起來睜睜眼,他才聽見樓下還有隱隱的說話聲。
「……給我困過勁兒了都。」崔洋歪在沙發里搓搓眼,呵欠一個接一個,「苟小河呢?不喊他下來吃啊?」
「睡著呢,別吵他。」邊橋說。
「你是醒了?」江潮拆了個帕尼尼有一口沒一口的吃,沖邊橋抬一下眉毛。
「他醒個屁!」任鵬飛從衛生間出來,甩甩手罵了句,「拉我打一晚上遊戲,服了,我在網吧包個夜光守著電腦陪他打手遊了,喊他出來又不來,旁邊15班那倆孫子直笑我傻逼。」
「傻逼。」崔洋笑著接了句。
任鵬飛正要跟他幹仗,苟小河從樓上下來,跟他們打招呼:「你們都來了?」
話是沖所有人說的,但他眼神下意識就先往邊橋身上找。
邊橋坐的位置背對著樓梯口的,正用筷子夾著吃油條。
聽見苟小河說話,他咀嚼的動作停了停,也沒回頭,喝了口豆漿繼續吃。
江潮就坐在他對面,看著這倆人的狀態,他用舌頭頂頂臉頰內壁,沖苟小河招手:「來吃飯。」
「啊,行。」苟小河答應著,湊過來看一眼邊橋的臉,他抓抓頭髮去衛生間,「我先刷個牙。」
他們仨不是一路過來的,昨晚轟趴館散了以後,崔洋和任鵬飛找幾個玩得不錯的去網吧,早上不想回家,乾脆直奔邊橋這兒來補覺。
到了以後他倆又想折騰江潮,給他打電話讓他帶早飯來,江潮正好剛準備回家,也就過來了。
「你們昨晚上都幹嘛去了?」任鵬飛在幾個大紙袋裡翻翻撿撿,「玩著玩著他媽一個個全沒了,要找還都不讓找。」
苟小河一聽見「昨晚」就醒困,心虛得很,看看邊橋,邊橋還是不看他,他又看江潮。
任鵬飛和崔洋不知道,但他和邊橋昨天可是都看見了,江潮在樹底下跟人偷偷親嘴。
「醬要嗎?」江潮根本懶得搭這個話茬。見苟小河乾巴巴啃餅,給他遞了一小盒蘸料。
「謝謝。」桌子有點兒寬,苟小河站起來接。
江潮也朝前欠欠身,他穿了件領口寬鬆的T恤,脖頸與肩膀間敞開一角空隙,露出鎖骨上一抹深色的痕跡。
苟小河本來沒想細看,但那印子實在有點兒顯眼,就算只是一閃而過,他還是立馬張圓了眼。
他知道那是什麼痕跡!
上回胡圓過來,邊橋在他脖子窩裡又咬又吸,弄出來的就是那種瘀痕,一兩天才消下去。
苟小河臉上不藏事兒,江潮的領口都蓋回去了他還直想往那看。
江潮自然發現他看見了,但他並沒有表現出緊張,整個人都很隨意鬆弛,還很坦然地沖苟小河豎了豎食指,笑著「噓」一聲。
苟小河趕緊點頭,下意識扭頭看邊橋。
邊橋的眼睛正好也在朝他這兒看,視線剛剛對上,就面無邊請地移開了,像是要看其他地方,順便掃過他的臉。
苟小河立馬從江潮的小秘密里回神,想起昨天他和邊橋的情況,心虛地摸了摸脖子,悶頭吃飯。
他們在餐桌上吃飯,崔洋歪在沙發上直喊困。
知道邊橋他倆放假要回別墅,他也不敢睡,早飯沒吃完就催他們去收拾東西趕緊回去,別墅離他家近,他也能踏踏實實補個覺。
苟小河憋了半天,既沒機會向邊橋分享他發現的新秘密,也沒個合適的場合跟江潮說話。
直到一群人折折騰騰回到別墅,崔洋和任鵬飛直接上樓去邊橋屋裡,正好江潮去後院接電話,苟小河就蹲在樓下意意思思地磨蹭時間,等江潮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