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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去把身上的煙味散了再來睡行不行?聞得我頭暈。」
宋莊桐在黑暗中盯著他看了一會兒,半晌才沉聲道:「麻煩。」
他起身開門,溫言不知道他去哪兒了,等到宋莊桐回來的時候,溫言已經睡著了。
雨後的夜很適合睡覺,但溫言早早就醒了,他以為自己好得差不多,試著起了一下身後,眩暈感異常強烈。
他睜著眼在床上想那筆房子款該怎麼花。房子是他媽媽的嫁妝,房產證上只寫了媽媽一個人的名字,算是婚前財產,在北京一處非常有名的別墅群里,賣出去後能拿到一筆數目可觀的錢。對於溫言現在的生活品質來說,這錢是絕對花不完的。
他開始盤算是不是該對自己好一點,從曾經的少爺生活到現在的租房生活,溫言只花了幾個月就適應了,粗茶淡飯的日子過多了,溫言也糊塗起來,沒有認真養過身體,導致本來就病根很多的身體年久失修,屢屢生病。
除了看病之外,溫言還決定買一輛車子。
在宋莊桐的車行訂車,他應該會有提成的。
目光不知不覺就落到宋莊桐身上。他眉毛鋒利濃密,眉頭微蹙,不知道是不是溫言太敏感,總覺得這人就連睡著覺都好像在生氣似的。
宋莊桐還真在夢裡生氣,他夢到溫言跟昨天那小白臉跑了,跑之前還到他面前來耀武揚威說他不行。
他媽的。
宋莊桐猛然從夢裡醒來,突然睜開的眸把溫言給嚇了一跳,他清明起來的視線很快鎖定夢裡嘚瑟的人,宋莊桐一個起身把溫言給拉住,在被子底下動作堪稱流氓地頂了他一下。
溫言被他很行的東西嚇得一動不動。
「你幹嗎?」
夢裡窩的火拿到現實中來發泄是一件有點丟臉的事情,宋莊桐緊繃著下顎,起身到廁所去了。
溫言鬆一口氣,攥著被子動作慢吞吞地起來,回憶起剛剛被頂著的窘迫,他瞬間感覺自己有點像被欺負了的良家婦女。
學校群里討論起了關於暑假進修學習的事情,放假的日子大家都躲著不吱聲,這擔子一推再推,就落到了還沒出來說話的人身上。溫言看了眼時間安排,估摸著病那時也能養好,正好群里有人問到他能不能去。
還沒等溫言回答,鍾老師就先發了消息。
「溫老師還病著呢,他哪有精力去啊。」
被人護著的感覺非常不錯,溫言也跟著發了個額頭敷著退燒貼的表情包,然後就遁了。
這幾日都是宋莊桐在照顧溫言,他基本沒有下樓,也不知道周元柏有沒有再次找上門來。
宋莊桐這人看著挺粗枝大葉的,照顧起人來倒是不含糊,事無巨細。溫言雖沒明著說,但心裡給他加了不少分。
要宋莊桐知道,準保給上網搜的那帖子投上幾百塊的禮物。
宋景有暑假作業要完成,溫言病還沒好,宋莊桐上班的時候,他就在家裡守著宋景寫作業。
逐漸熱起來的夏天白天明亮又漫長,客廳里開著溫度適宜的空調,不用再為那點電費苦惱之後,溫言感覺自己輕快不少。
宋景寫完了今天的作業,溫言獎勵他,給他打了一杯果汁。
這時候有人來按門鈴。
溫言去開門,周元柏突然出現的臉讓他下意識把門一關。周元柏似乎早料到溫言會有這個動作,飛快擠進了門縫裡,卡著不讓溫言關門。
「言言,你聽我說完話行不行?」
「沒什麼好說的。」溫言冷聲道。
周元柏自然比誰都清楚,溫言只是看起來柔弱,其實性格非常執拗倔強,他來之前也做好了準備,要在溫言面前展現十足的誠意,讓溫言慢慢軟化,接受自己才行。
「我已經跟她離婚了。」周元柏快聲道。
溫言被他這話弄得眉頭緊皺。
「周元柏,你到底有沒有擔當啊?」
「協議離婚,我怎麼沒有擔當了?」周元柏揚聲道。
溫言用力把門往外推,他緊咬著牙,罵道:「你就是我見過最沒擔當的男人,離婚了又怎麼樣?你跟別的人結過婚,憑什麼覺得我還會要你?」
宋景還在沙發上坐著,門口的動靜有點大,他從沙發上跳下來,端著果汁走到餐桌邊,看著溫言的眼神裡帶了點緊張。
突然出現的小孩讓拼命往屋裡擠的周元柏動作一頓,他錯愕地看著溫言:「這是誰?」
「跟你有關係嗎?」溫言皺眉反問。
「你兒子?不可能,你不可能有孩子的。」明明自己已經在滿口否認這個猜想,周元柏還是被這莫須有的事氣得渾身發抖,「你跟女人生孩子了?」
溫言不想污了宋景的耳朵,壓低聲音道:「你都可以跟女人結婚,我為什麼不可以跟女人生孩子?」
周元柏恨恨地盯著他,指著溫言,啞聲道:「我他媽還以為那天傍晚那個男人是你的新歡呢,原來最大的驚喜在這等著我呢。」
溫言感覺周元柏的精神狀態有點不對勁,他現在已經全然沒了大學時期的意氣風發,商場把他磨鍊得圓滑世故,而且虛偽多疑。
出神間,溫言面前的人被拽著往後一甩,從電梯裡大跨步走出來的宋莊桐把周元柏掀翻在地後,猛地一拳砸到周元柏臉上,肉撞肉的聲音非常響亮,周元柏悶哼了一聲,來不及辨認面前的人,又被砸了第二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