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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辭先上車,等陳峋上去時,發現他旁邊已經坐了一個男生。
那男生正興高采烈地拿著手機向楚辭展示著什麼,楚辭看得很認真,連陳峋走過去都沒有發現。
陳峋抿了抿唇,挑了個後排的位置。
袁森坐在他旁邊:「怎麼坐這麼靠後啊?」
問完他不等陳峋回答,就又去和旁邊的熟人打招呼。
發車後,帶隊的輔導員開始交代注意事項,無非是要緊跟大部隊,不要亂走,注意安全之類。
陳峋分出一半注意力聽著,另一半注意力在楚辭身上。
可惜他的位置只能看到楚辭的後腦勺。
旁邊的那個男生似乎一直在逗楚辭說話。陳峋看到兩人的頭湊到一起,分開,沒過多久又湊到一起。
心底湧起一股難言的躁動。陳峋索性閉上眼,靠在座位上。
他們今天要爬山兼露營的地方叫鳳凰嶺,海拔不高。一行人在山腳下車,浩浩蕩蕩往山上走。
陳峋刻意放慢腳步落在最後,看到楚辭從背包里拿出一台相機。
他似乎對路邊的花草格外感興趣,邊走邊拍,之前那個男生不見了,換成了另一個,一直試圖搭話,楚辭起初還禮貌笑笑,後來有些不耐煩,餘光看到陳峋,突然喊他:「學長!」
陳峋愣了兩秒,在大腦發出指令前,雙腳已經自發地走了過去。
他聽到自己問:「怎麼了?」
楚辭笑了一下:「這麼巧,你也來參加露營嗎?」
陳峋點頭:「這就是我們院組織的活動。」
楚辭歪著腦袋想了想:「好像是的哦。」
陳峋腦海中划過一個詞——小笨蛋。
彼時他們恰好站在一大片藍鈴花旁邊。鈴鐺式的花朵隨風搖曳,編制出一大片藍紫色的地毯。
兩人旁若無人地說著話,稀疏平常的聊天,卻任誰都擠不進去分毫。旁邊的男生幾次試圖插話,都失敗了。他熱切的表情冷了下來,看了陳峋一眼,像是故意的,當著兩人的面在藍鈴花上狠踩了幾腳,轉身朝山上走去。
楚辭盯著那人的背影,握緊了拳頭。
陳峋將他的情緒變化收入眼中,他突然說:「你知不知道藍鈴花還有個名字。」
楚辭的注意力被吸引回來。
陳峋沒有立刻給出答案,而說:「不是要拍照?背包會不方便。」
他在陳述一個事實,給楚辭留下決定的空間。楚辭很慢地眨了下眼,再一次笑起來,把包遞過去,「那謝謝學長。」
之後一路無話,但似乎有種默契縈繞在兩人之間,不說話也不會覺得尷尬,楚辭反而覺得自在和舒服。
到了露營地點,大家做了一些團建活動,太陽下山前開始搭帳篷。
陳峋在搭帳篷的間隙抬頭,看到楚辭敞開背包,在給大家發零食。
旁邊的袁森忍不住了,壓低聲音問:「你跟楚辭什麼時候這麼熟了?」
陳峋收回目光,「不熟。」
袁森想翻白眼,不熟還一起走了一路?
「那個……」袁森欲言又止,「你有他微信嗎,我有個朋友想加他。」
陳峋神色更淡了:「沒有。」
袁森:「……」
按之前統計的人數,帳篷兩個人一頂,會有一個人落單。輔導員原本打算讓楚辭單獨住,一是知道他不習慣和別人同住,而且這次活動,楚蓉私底下贊助了一大部分經費。
結果輔導員清點人數,發現正好是雙數。一問才知道,原來是一個男生把女朋友也帶來了。
輔導員面露難色,找到楚辭,把情況跟他說了一下。
楚辭笑著說:「沒關係啊。」
一晚而已,他沒那麼矯情。
輔導員鬆了口氣:「你們院也有同學來吧,要不你跟他一起住?」
楚辭含著棒棒糖,視線掃了一圈,落在一個人身上。
他說:「嗯,一會兒我問問他願不願意。」
袁森和陳峋一起搭的帳篷,默認兩人住一頂。當楚辭過來邀請陳峋的時候,他懷疑自己幻聽了。
楚辭非常直接:「學長,你要不要和我一起睡?」
袁森一口水從鼻孔噴了出來。
饒是陳峋心理素質再好,聽到這話也忍不住耳根通紅。
楚辭的眼神卻很無辜,似乎還嫌火撩撥得不夠旺,他繼續問:「我是不是第一個邀請你的人?」
袁森覺得臉上的水白擦了。
陳峋已經恢復鎮定,拿起放進帳篷的背包,聲音有些發緊地問:「在哪兒?我是說你的帳篷。」
楚辭指了個方向:「那邊。」
陳峋的喉結滑了一下:「走吧。」
袁森目送兩人離開,在心裡哀嚎。
這叫不熟?
日落過後,天色暗下來。有人專門帶瞭望遠鏡來觀星,其他人則圍成一個圓圈聊天做遊戲。
陳峋的心臟一直在高頻跳動,撞得他胸腔發麻。他不得不把手伸進口袋,捏緊裡面的糖塊,強迫自己不去看對面的楚辭。
遊戲玩過幾輪,他注意到楚辭突然站起來,朝一個方向走去,十分鐘過後還沒有回來。
藉口回帳篷拿東西,陳峋也站了起來,然後沿著楚辭消失的方向一路找過去,終於在一棵榕樹下發現了對方。
陳峋暗暗鬆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