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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敢回頭,狠狠打了個哆嗦。
與此同時,B市機場。
快要登機時,陳峋收到了航班因為暴雨延誤的提醒。
為了早點回去見楚辭,他硬是把兩天的行程壓縮成一天,為此被梁向聰指責有老婆沒人性。
梁向聰一大早就被拉起來幹活,心情鬱悶,有苦難言,見航班取消,有些幸災樂禍:「啊哈!看樣子是回不去了,不如回酒店睡覺。」
說完他就讓旁邊的行政主管取消機票,重新訂酒店。
陳峋不置可否,走到一旁打了個電話。
這次出差他沒有帶周然,而是讓周然留在S市,以免楚辭遇上問題好第一時間處理,隨同出差的是公司行政部的主管。
主管還沒遇到過兩位老闆有分歧的情況,一時不知道該怎麼辦。
梁向聰不樂意了,剛要發飆,就見陳峋臉色有些不對。
他湊過去,聽到陳峋電話里傳來的「您撥打的電話已關機」的提示音。
陳峋又打了一遍,楚辭電話還是關機。
他立刻打給小區的保安室。
保安說:「楚先生嗎?一早我就看到他出門了。拖著箱子嗎?我記得好像是沒有的。現在回來了沒有?不好意思陳先生,這個我真沒注意。有可能楚先生已經回來了,剛才下了好大的雨,進出的人比較多。」
掛了電話,陳峋不再猶豫,對梁向聰說:「我得趕回去,你要是不想回就多待一天。」
梁向聰聽完全程,張大嘴:「你家那位都這麼大人了,不就是手機關機嗎,有可能剛好沒電了啊。你至於嗎?」
陳峋:「至於。」
「……」
梁向聰在心裡罵娘。
陳峋一向是行動派,確定目標就開始制定方案,擔心飛機真的取消,他又讓行政主管查了高鐵票,然而高鐵也大面積晚點。
陳峋略一思索:「T市呢?」
T市是S市的臨市,大約一個半小時的車程。
梁向聰猜出他的想法,陳峋是想先坐高鐵到T市,再開車回S市。
他覺得陳峋簡直瘋了。
這個楚辭到底有什麼魔力?
主管很快查到:「到T市的車沒有晚點,也有票。」
主管不明白陳峋為什麼這麼急要回去,公司並沒有要緊的事,尤其還是這樣的天氣。他提醒道:「陳總,要不還是等明天吧,您……」
陳峋打斷他:「幫我訂票吧,另外再幫我租輛車。」
主管訂了最近一班的高鐵商務座,陳峋到車站的時候正好趕上發車。
一上車他就給楚辭發信息,他沒有告訴楚辭自己已經踏上歸程,只是問對方在幹什麼。
可惜一直沒有等到回復。
——
楚辭覺得自己倒霉透了。
淋了雨,手機也摔壞了,還要一個人面對雷雨天。
從小他就懼怕雷聲,每次雷雨天都要把房間裡所有的燈都打開,然後躲在被子下面,雙手死死捂住耳朵。
小時候有楚蓉陪伴他,溫柔地安慰他不要怕。和陳峋一起度過的那個夏天,也有兩場雷暴雨,他把出租房裡所有的燈都打開,像無尾熊一樣纏在陳峋身上。
再後來一個人在國外生活,他強迫自己面對,倒也沒那麼怕了,只是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會突然出現的雷聲還是會讓他頭皮發麻,焦慮到冒汗。
楚辭把家裡所有的燈,甚至壁燈都打開,窗簾拉上,電視聲音調大。
他裹著毯子縮在沙發上,飛快調著電視頻道,藉以分散注意力。
很快他想到一個問題——手機壞了,萬一陳峋聯繫不上他該怎麼辦?
陳峋會擔心嗎?
楚辭抿了下嘴唇。
他不確定。
腦袋裡有兩個小人在打架。
一個說:「陳峋當然會擔心你,他一直沒有忘了你,否則怎麼會在咖啡館為你留位置?」
另一個反駁:「你當初那麼對待陳峋,說了那麼刻薄的話,陳峋怎麼可能會忘記?如果他在意你,結婚那天怎麼不把戒指拿出來?」
窗外狂風呼號,好似嬰兒的哭泣。
楚辭最後還是決定冒雨跑一趟保安室。
保安見到他有些驚訝,楚辭說明來意,保安趕緊把電話借給他。
楚辭道謝後撥通了陳峋的號碼,聽到男人聲音的時候,他突然有點想哭。
電話那頭,陳峋長長鬆了口氣:「家裡有備用手機,在書房最下面的抽屜里,不用插卡直接就能用,找到以後給我打電話。」
楚辭又跑回家,顧不上擦拭頭髮上的雨水就衝進書房,果然找到了手機。
他一陣興奮,立刻撥通陳峋的電話,陳峋秒接。
楚辭胸口起伏著,呼吸還有點喘,一下一下清晰地傳到陳峋耳中。
陳峋的喉結滑了一下,把車停在路邊。他已經下了高鐵,此時正在回S市的路上。
短暫的沉默,周遭突然變得很安靜。楚辭靠著書桌滑坐到地上,空出的手無意識地扣著地板。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錯覺,他似乎聽到陳峋那頭「啪嗒啪嗒」的悶響,像雨打在玻璃上的聲音。楚辭突然心裡一緊,問:「你在哪裡?」
陳峋回答得很含糊:「我在車上。」
B市也下雨了嗎?
楚辭遲鈍地想,很快注意力就被陳峋的話吸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