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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抿了抿唇,訕訕地說:「是有些突然。」
藍越挑了下眉:「閃婚?」
楚辭哭笑不得,為什麼人人都以為他是閃婚。
「不是。」楚辭誠實地說,「我和他很早就認識了,中間分開一段時間,後來再見才又在一起。」
藍越瞭然地點頭,楚辭簡單的一句話已經足夠他串聯起整個經過。沉默片刻,他繼續問:「萬一,萬一你們沒有再見面呢?」
心臟在一瞬間被這個假設刺痛,楚辭沉默地咬緊下唇,忍不住想如果他這次回國沒有遇見陳峋,那會怎樣。
生活大概還要繼續,他會回到芝加哥,只是內心的空洞永遠也無法填滿。
藍越的目光在夜色下有些深:「如果是那樣,你會考慮接受其他人嗎?」
沉默幾秒,楚辭搖頭,很肯定地說:「不會。」
這個世界上再也找不到第二個像陳峋一樣,無條件對他好,願意為他付出一切的人了。
得到回答,藍越嘴角噙起苦笑,但依舊維持應有的風度:「晚上風大,小心著涼。我先回去了,你明天下山注意安全。」
翌日天未亮,楚辭便下山,輾轉到機場,搭最早一班飛機前往B市,一下飛機又馬不停蹄地往會場趕,不巧碰上早高峰,有些堵車,等到會場的時候,上午的分論壇已經開始了。
周然等在會場門口,將代表證遞給楚辭,楚辭接過來戴在脖子上,氣息不穩地問:「他沒察覺吧?」
「應該沒有。」周然笑,「陳總剛才還讓我確認下午飛南縣的機票。」
楚辭驚訝不已:「他要去南縣?」
心中泛起甜蜜滋味,他一面慶幸自己早來一步,一面在周然的帶領下,從後門貓腰溜進了會場。
「楚先生,陳總是第三個發言,之後還有嘉賓討論環節。」周然將聲音壓低,「我要還去前面,以防陳總有事找我,你一個人能行嗎?」
楚辭點頭,表示自己能行。
周然離開後,楚辭找了個合適的角度,正好能穿過人群看到台上。
現在在台上講話的是個中年男人,一大堆晦澀難懂的技術詞彙,聽得楚辭雲裡霧裡,他趕飛機起的早,睡眠不足,下巴一點一點想打瞌睡的時候,被一陣掌聲驚醒,然後就聽到主持人念出了陳峋的名字。
楚辭瞬間清醒,像小學生一樣,腰背挺直地坐在座位上,視線筆直地朝台上看去。
陳峋走上台,似乎朝他的方向看了眼。楚辭心虛地縮了縮脖子,沒多久又把背挺直。
會場這麼多人,陳峋怎麼可能看到他。
聚光燈打在陳峋身上,讓他的面目有些模糊,但周身散發出的光芒卻更盛。音色低沉悅耳,一開口便吸引全場的矚目。
想起陳峋從背後圈住他,用同樣的聲音在他耳邊說「我愛你」,楚辭身體仿佛有細小電流竄過,頭皮都麻了。
他的目光有些貪婪地纏繞在陳峋身上,胸腔有萬般情愫,不斷膨脹。
大約是沉溺在複雜的情緒里無法自拔,以至於掌聲響起後,楚辭還久久不能回神,直到視線里出現一雙長腿。
他仰起頭,對上了陳峋帶笑的眼睛。
因為陳峋的突然出現,周圍幾排出現短暫的騷動,不少人朝他們看過來。陳峋像是沒有察覺,單膝跪在楚辭面前,握住他的手:「你怎麼來了?」
穿著挺括西裝,上一秒還在台上發言的男人此刻單膝跪在他前面,楚辭發現陳峋戴的正是自己送的那條領帶,鼻子一酸,小聲說:「我來聽課。」
這個回答有些出乎陳峋意料,他挑了下眉,就聽楚辭繼續說:「昨天有人問我我老公是做什麼的,我說是做AI,他問我AI是什麼,我一點也不懂,感覺好丟人。」
陳峋難以形容那一刻心中的感受,如果不是有人在場,他一定抱著楚辭狠狠吻上去。
「坐這麼遠能聽得清嗎?」陳峋聲音透出沙啞,「跟我來。」
楚辭被陳峋牽著走到第一排。落座後,他有些不好意思地對坐在旁邊的中年男人笑了一下,中年男人也對他笑笑。
楚辭認出對方,維持著微笑轉身,拉了拉陳峋的手臂,小聲說:「我旁邊這個人是不是……」
陳峋越過楚辭,笑著對那人頷首致意:「是,就是他。」
楚辭驚訝不已,就算他再不關注商業新聞,也知道旁邊坐著的是國內信息通信領域的重量級人物。他用的手機和裡面的很多應用軟體都是對方公司開發的。
想到陳峋能和這樣級別的人物坐在一起,楚辭與有榮焉,湊到陳峋耳邊說:「哥哥好厲害。」
陳峋挑眉:「怎麼不叫老公了?」
楚辭眨眨眼,裝傻:「什麼老公?」
短暫的場間休息結束,陳峋還要作為嘉賓參加互動討論。他在楚辭手心捏了捏,留下一句「好好聽課,我要檢查」就上台去了。
陳峋是三個嘉賓中唯一一個年齡在三十歲以下的,舉手投足間透出沉穩自信,與前輩同台也毫不怯場,對DB發展和AI行業未來有獨到的看法和見解,言簡意賅又不失風趣幽默,幾次將全場氣氛推到高點。
這樣的陳峋是楚辭從沒見過的,即便他在腦海中肖想了無數回陳峋成功的模樣,還是沒有親眼看到來得震撼。
仿佛心有靈犀,陳峋也朝楚辭看過去,視線在半空相交,楚辭的眼眶忽然就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