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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辭懶得解釋,放下球拍飛奔到陳峋面前,陳峋立刻矮身將他抱起來。
距離兩人最近的梁向聰:……
內心遭受一萬點暴擊。
離開前,陳峋當著眾人的面毫不客氣地警告紀封:「今天的事我不想再有下次,否則你我的友誼到此結束,合作關係也就此終止。」
紀封覺得離譜至極:「就因為……你至於嗎?」
陳峋表情冷漠:「同樣的話我不會說第二遍。」
紀封難以置信地朝梁向聰看去:「你也同意?」
「哎呀。」梁向聰伸了個懶腰,開始打太極,「公司的事哪裡輪到我做主了,我就是個可憐被壓榨的打工人。」
說完他也不再給紀封眼神,問陳峋:「楚辭今天給你長臉了,晚上不得請客?」
陳峋朝楚辭看了眼,笑道:「請。」
——
一聽說晚飯由陳峋請,梁向聰選了一家高檔日料店,決心狠宰他一頓,以彌補自己遭受的心靈創傷。
幾人分別驅車前往日料店。在車上的時候顧齊安再次打來視頻。楚辭掛斷,手機握在手裡,下車時對陳峋說要打個電話。
「你們先進吧,我一會去找你。」楚辭說。
陳峋垂眸,溫聲應好。
楚辭沒有站在日料店的門口,而是往旁邊走了幾步,這個位置恰好能沒有遮擋地看到夕陽,以及美輪美奐的暮色。
欣賞片刻,楚辭才撥通顧齊安的電話,剛響了一聲那頭就接了起來。
「小辭,你終於接電話了,我還擔心……」顧齊安欲言又止,「最近總算把公司的事情解決,這次多虧有你,我真的不知道該怎麼感謝你。」
「對了,你在國內的事辦得怎麼樣,應該辦完了吧,我給你訂回程機票?昨天雅雅還說想你,生日時你沒回來她還跟我鬧脾氣……」
「我挺好的。」楚辭打斷顧齊安的自說自話,「我暫時……不,應該以後都不會回去了。」
電話那頭頓時沉默,楚辭聽到顧齊安不停吞咽唾液的聲音。良久,顧齊安才說:「你跟我開玩笑的吧,你的朋友你的生活都在這裡,你怎麼能不回來?」
可我愛的人不在。
楚辭深吸一口氣,決定告知實情:「我結婚了。」
「你結婚了?」顧齊安聲調陡然拔高,「不可能!」
「你是不是因為我訂婚了才故意這麼說?我知道訂婚是我不對,但那只是為了應付父母的權宜之計,其實這麼多年我的心裡從來只有……」
「不是,和你沒關係。」楚辭說,「我很感謝你一直以來的照顧 ,但有些話說出來大家可能連朋友都沒得做。」
顧齊安沉默,意識到楚辭並不是在跟他開玩笑,聲音也沉了下去:「是誰?」
楚辭動了動嘴唇,顧齊安已經搶先一步問出口:「是不是他?你大學時候的那個男朋友?」
「是。」
「呵。」顧齊安一聲冷笑,「還真是他。」
楚辭皺了下眉。
「你回國時間這麼短,這麼快就舊情復燃?我不信。以你現在的性格,結婚這件事肯定不會是你主動提的,那只能是他。」
顧齊安猜了個八九不離十:「你就沒有想過他為什麼要跟你結婚?別忘了你當初出國的時候是怎麼跟他分的手。鬧得那樣難看,是個男人都不可能回頭。」
大概意識到自己的態度過於生硬,顧齊安又放軟語氣說:「是,我承認你們那時候很相愛,但這麼多年過去,感情能剩下多少?他對你在國外的經歷一無所知,我猜你也並沒有告訴他。就算他還愛你,一旦知道你曾經是個精神病患者,左耳還有聽障,你猜他會怎麼想?」
楚辭被狠狠戳中痛處,身體晃了一下,幾乎無法站立。
「小辭,你性格還是這麼單純。」顧齊安嘆了口氣,「我這麼說沒有別的意思,只是怕你被騙,也怕你受到傷害。」
夕陽沉下去,最後一絲光線也消失了,夜幕籠罩整座城市。楚辭站在街邊,周圍是熙攘的人群和車流,但他卻感到孤立無援。
楚辭咬緊嘴唇,閉了閉眼,感受著夕陽的餘溫被風一點一點帶走,四肢都變得冰冷。
就在此時,他似乎聽到背後有人在叫他,猛一回頭,看到了站在日料店門口的陳峋。
陳峋指間夾著一根煙,視線穿過繚繞的煙霧直直地看向他。目光相觸,陳峋滅了煙,徑直朝他走來。
楚辭攥緊手機,飛快對顧齊安說:「我已經沒什麼值得被騙的了,至於受傷……」
「那我也認了。」
說完不等顧齊安反應,楚辭直接掛了電話。陳峋也恰好走到他面前。
「怎麼這麼涼?」陳峋握住楚辭的手,溫熱的手掌包裹楚辭冰涼的手指,身上是楚辭熟悉的煙味。
楚辭眼眶發熱,那瞬間幾乎想將一切和盤托出。
他說不想做膽小鬼,但事到臨頭還是會怯懦。
陳峋假裝沒有看出他的異樣,也沒有問他在同誰打電話,只說:「是不是餓了?我先點了一些,要是不喜歡你再點。」
楚辭同陳峋回到包間,木質的推拉門剛被拉開,就聽到了梁向聰的笑聲。
見到兩人,梁向聰來了精神:「怎麼到現在才來,天天在一起也不嫌膩歪。今天運氣好,有剛空運來的海膽,我讓老闆配魚子醬,一會就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