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照片左上角還有一段文字,不知道是楚辭用什麼辦法弄上去的。
陳峋念出來:「6月21號,我和學長在一起的第20天,我們去圖書館自習。學長好帥,他坐在對面我完全沒心思複習。」
讀完,陳峋蹙了下眉,想起那時還沒放暑假,楚辭對他的稱呼仍是學長。
他又隨意點開一張,是他在出租屋做飯的背影照,文字寫著:「7月3日,我和哥哥搬了新家,哥哥送我玫瑰,我很喜歡。我好愛哥哥,我要永遠和哥哥在一起。」
「8月6日,我去紋了紋身,哥哥果然沒忍住,趁他睡著偷拍一張,嘻嘻。」
「8月20日,哥哥昨天又在實驗室忙到很晚,在沙發上直接睡著了。他會做夢嗎,夢裡會不會有我……」
「別念了……」楚辭終於從宕機中重啟,撲過來想搶電腦,手腕被陳峋扣住。陳峋又往後點了幾張照片。
每張照片上都有類似的文字,記錄拍攝的時間、地點,和楚辭當時的心情。
有些是在他知道的情況下拍的,比如走在路上楚辭突然喊他名字,趁他回頭時抓拍,但更多的是在他不知道的時候。
看書的時候,寫程序的時候,咖啡館打工的時候,還有幾張是他睡著的時候。
陳峋能想像,楚辭拍完照片,導入電腦,敲下一行行文字時,臉上的表情。
那麼生動,那樣專注,如此深情。
每一張照片,每一行文字,都是楚辭愛他的證明。
胸腔鼓脹,熱血翻湧,陳峋將電腦放在旁邊,拉過楚辭狠狠吻了上去,直到快將兩片唇瓣磨腫才鬆開。
陳峋抵著楚辭的額頭:「這些照片一直在你電腦里?」
楚辭胸口起伏,等喘息不那麼劇烈才閉上眼,靠在陳峋懷裡:「嗯,我出國的時候把電腦帶過去了,想你的時候就找出來看一看。」
兩千多個日夜,兩百多張照片,每一張他都不知道看過多少遍。
「小傻瓜。」陳峋聲音沙啞,「以後就算你跑到天涯海角,我也會把你找回來。」
楚辭笑起來:「我不走,我要一輩子賴著你,不許嫌棄我。」
「怎麼會。」陳峋眼圈發紅,完全不知道該說什麼,唯有將楚辭摟得更緊,「我甘之如飴。」
——
攝影展以巡迴的形式,在S市各大高校展出。在A大展出時,楚辭有事沒能去,便同陳峋約好,等在母校S大展出時再一起去。
展覽當天是周末,晴空萬里,陽光和煦。
陳峋開車載楚辭去S大,外部車輛無法入校,只得將車停在校外,正好在以前陳峋打工的咖啡館門口。
時間還早,陳峋問楚辭:「想不想喝咖啡?」
推開玻璃門,頭頂一串清脆風鈴,空氣中氤氳著醇香。
店裡幾乎坐滿人,楚辭目光一掃,唯獨陳峋為他保留的那張桌子還空著。
他踮起腳湊到陳峋耳邊:「哥哥,我都知道了,那是你給我保留的位置。」
陳峋牽起楚辭的手,目光含著笑:「什麼時候知道的?」
楚辭眼波流轉,拉著他朝座位走去:「秘密。」
刻了字的木牌擺在桌子正中,楚辭拿在手裡,手指撫過上面的凹槽,一抬頭,陳峋脫掉風衣,正在挽襯衫袖子。
老闆恰好也在,給旁邊一桌客人送上咖啡就趕緊過來,拍拍陳峋的肩:「我還在想你們怎麼好久沒來了。」
楚辭站起來打招呼,嘴甜地說:「老闆生意興隆。」
老闆哈哈笑起來,陳峋說:「你們先聊,我給楚辭做杯咖啡。」
說完他閃身進了吧檯,系上圍裙,挽起袖口,洗淨手後便開始熟練地操作咖啡機。
楚辭的視線不由自主被陳峋吸引,目光中滿是眷戀,連老闆的話都沒聽清。
楚辭有些不好意思:「您剛才說什麼?」
老闆看著他笑,末了感嘆:「看到你們這樣,真好。什麼時候婚禮,一定要請我參加。」
楚辭臉一紅,最近無論他和陳峋走到哪裡,都有人問婚禮的事。
不待回答,陳峋端著一杯咖啡走過來,放在楚辭面前,又對老闆說:「嗯,肯定請你。」
楚辭瞪大眼,真有婚禮?
陳峋挑下眉,你不想要?
兩人眉來眼去,直到被一聲問句打斷。
「那個……」說話的是一個女生,問的是陳峋,「我也想點杯咖啡,能不能請你來做?」
陳峋同楚辭對視一眼,禮貌拒絕:「不好意思,我只為他一個人做。」
「啊?」女生的目光在陳峋和楚辭間流轉,像是明白什麼,「對不起,打擾打擾。」
老闆端來一塊芝士蛋糕,楚辭吃飽喝足,同陳峋離開咖啡店,往舉辦攝影展的藝術學院禮堂走。
展覽是公益性質,來參觀的既有老師學生,也有攝影愛好者。有兩個人認出楚辭,還向他討了簽名。
這樣的體驗對楚辭來說還是頭一回,紅著臉簽完字,他就逃也似的拉陳峋出了禮堂。
陳峋附耳問:「楚老師給別人簽名,我要吃醋了。」
「哎呀。」楚辭轉移話題,抬頭望天,「今天天氣真好。」
他習慣帶相機出門,往前小跑兩步,然後回頭,趁陳峋不注意,對準英俊的臉孔拍下一張,然後從鏡頭後探出頭,佯裝為難地思考:「這張照片上該記錄點什麼呢?就說'我和哥哥重返校園,有人要我的簽名,哥哥吃飛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