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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旁,藍越見狀,不動聲色把拿著水瓶的手收了回去。
陳峋一身筆挺西裝,英俊的相貌和沉穩的氣質讓他在走進教室的那一刻起,就吸引了還未離開的學生們的目光。
眼尖的很快認出他就是雜誌封面的那個男人,頓時沸騰了。
有一個膽子大的女生走到講台前,亮出手機上的雜誌封面照問陳峋:「請問這上面的人是您嗎?」
陳峋轉眸朝楚辭看去,笑著說是。
女生隱隱有些激動,目光在兩人之間逡巡。陳峋明顯和楚辭認識,關係還很好的樣子。她忍不住把眾人的猜測問了出來:「所以楚老師的那幅作品是以您的名字命名的嗎?」
楚辭一聽,心裡有點慌,連忙否認:「不是,沒有特殊意義,你們別多想了。」
陳峋聞言,眸光深了幾分,假裝不知情地問:「什麼作品?」
楚辭只想拉著陳峋趕緊走,但藍越再次邀請他中午一起吃飯,還笑著說:「楚老師,你這次免費為我們開講座,我很感謝,這頓飯一定要請,就是在學校附近吃一頓便飯,不會占用你太多時間,你朋友也一起來吧。」
「朋友」這個稱呼讓陳峋微微蹙了下眉,他和藍越對視一眼,對方的心思一覽無遺。
楚辭不好拒絕藍越的再三邀請,朝陳峋看去徵求他的意見,陳峋正要開口,突然聽到旁邊傳來一聲清脆的——
「陳峋哥哥」。
——
——「陳峋哥哥。」
楚辭感到耳邊轟的一聲,仿佛有什麼東西貼著頭皮炸開。他朝聲音的主人看去,心又猛地一沉。
說話的不是別人,正是剛才咄咄逼人,向他提問的那個男孩。
男孩換上了與方才完全不同的面孔,純良無害,目光專注於陳峋身上,帶著毫不掩飾的崇拜和愛慕。
「陳峋哥哥。」男孩用近乎撒嬌的語氣問,「你怎麼有空來我們學校?怎麼不跟我說?」
陳峋的目光也冷了下來。
男孩恍若未覺,往陳峋靠近半步:「對了,我的玫瑰你收到了嗎?那是我親手剪枝包好的。我本來想親自給你送去,但那天學校臨時有事。」
楚辭恍然大悟,原來他就是那天送花去陳峋公司的人。
男孩邊說,邊轉眸看向楚辭,露出乖巧的笑,伸出一隻手:「楚老師,忘了自我介紹,我叫紀堯。」
楚辭掃了眼紀堯伸在半空的手,沉默地轉身往講台走。他緊緊握著咖啡杯,手指太過用力,杯身都被捏出褶皺。
哥哥。
這個稱呼猶如當頭棒喝。
楚辭將咖啡放在講台上,低頭收電腦,拔U盤的時候沒拿穩,U盤掉在了地上。
藍越見狀,趕緊走過去說:「我來找吧。」
楚辭想說不用,但他發不出聲音,紀堯那聲「陳峋哥哥」在他耳邊循環播放,最後演變成嗡嗡的雜音。
他下意識摸了摸左耳,頭一次覺得聽不到也挺好。
他不想聽紀堯的聲音,也不想聽陳峋是如何回答的。
陳峋立刻捕捉到楚辭的異常,繞過蹲在地上的藍越走過去,抓住楚辭的手腕問:「怎麼了?」
楚辭甩了一下,沒甩開,藍越直起身,皺了下眉:「這位先生,你幹什麼?」
陳峋置若罔聞,低聲問楚辭:「是不是哪裡不舒服?」
不知道哪個字戳中了楚辭的痛處,他猛地一甩手臂,掙開了陳峋。
氣氛瞬間僵住。
陳峋難以置信地望著楚辭,楚辭雙眼發紅,心臟又泛起密密麻麻的疼痛。
他和陳峋對視一眼便飛快移開目光,轉眸看向藍越,努力擠出一絲笑:「教授,不是要去吃飯嗎,我正好有點餓。」
藍越裝作沒有察覺氣氛的異常,笑著說:「當然,就在學校外面,我帶你過去。」
楚辭點頭,輕聲說:「那麻煩了。」
藍越主動拿起他的背包:「不知道你有沒有忌口?辣的能吃嗎?學校外面新開了一家川菜館,味道很正宗。」
楚辭想了想:「好。」
聽到兩人旁若無人的對話,陳峋忍不住說:「你不能吃辣。」
楚辭每次吃辣都會胃疼,有一次差點進醫院。
楚辭的身體僵了一下,聲音很輕,也不知道在跟誰說話。
「我想試一試。」他邊說邊朝外走,「藍教授,我們走吧。」
陳峋下意識跟上,紀堯追在後面,雖然心裡很得意,但並沒有表現出來。
紀堯在樓梯口追上陳峋,仍頂著一副純良無辜的面孔說:「陳峋哥哥,你難得來一趟,我請你吃飯吧,我……」
陳峋猛地剎住腳步,轉過身,面無表情地盯著紀堯。
紀堯從未看過陳峋這樣的眼神,身體瞬間被定住,無法動彈,好一會才緩過來,但頭皮還是陣陣發麻。他安慰自己,假裝鎮定地迎上去,剛開口便被陳峋打斷。
陳峋連個稱呼都懶得給紀堯,剛才在人多的地方,他礙著紀封的面子不好發作,現在覺得完全沒有必要。
陳峋的語氣比冰還要冷:「這是我最後一次警告你,不要這麼叫我。你抱的什麼心思別以為我不知道。我還要警告你,你最好離楚辭遠一點,如果再讓我看到你接近他,別怪我對你不客氣。」
等陳峋追到樓下的時候,楚辭正好坐上藍越的車離開。陳峋看了眼車型和車牌號,快步走回自己停車的地方,開車繞著A大轉了一圈,在一家新開的川菜館門口發現了藍越的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