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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裡也是能練的,除了偶爾腳趾會打到家具,地面有點滑之外也沒什麼不好。
就這樣吧。
有點想抽根煙了。
剛好那扇窗現在有空檔。
季瑾知道隔壁的霍宇川他們訓練回來了。剛才季瑾在浴室的時候就聽見了他們在樓下打鬧的動靜,好像是哪個師兄,吵著要霍宇川分給他帶回來的什麼東西。
他望向窗外,只看見了霍宇川高大而漠然的背影。
此時的季瑾抬眼看了看窗外面漆黑一片的天色。他們既然回來了,就說明現在隔壁三樓的訓練室大概率不會有人用。
那麼他現在去那扇窗戶來根煙應該沒什麼關係。
季瑾平時菸癮不大,只是經常打工,壓力大了才會來一根。是而也不喜歡弄得睡覺的房間裡都是煙味。
季瑾拿了煙盒和火機出房間。
他出房間時沒有開燈,遠遠地望見隔壁三樓一片漆黑,便知道自己想對了。
今夜月光明亮。季瑾獨自走到那扇半開的窗前,剛想在窗台放下煙盒,一低頭,卻愕然地看到了一樣不該出現在這裡的東西。
季瑾揉揉眼,以為自己在做夢。
—— 一朵純白的,濃香的薝蔔花。此刻正安靜地躺在窗台上。
總不能是窗台上長出來的。
那只能是哪個剛剛從山上回來的人帶來的。
花很美,突兀地出現在這,借著外間溫柔的月光,像是靜靜地等待誰的到來。
季瑾錯愕了許久。他又四下張望,確定此時周圍是真的沒有人。
兩扇窗戶之間的距離超過兩米,不是伸個手就能觸碰到的。能想像得到,對面送花的人是簡單粗暴地把這支新折的薝蔔直接扔了過來。
季瑾伸手,觸碰到它的花瓣。微涼的,帶著天然的絲滑。花瓣上猶墜著夜露。
季瑾好久才愣完神。隔一會,他終於輕輕笑了出聲。
雖然知道這花出現在這,代表的不過只是今天的薝蔔開得很好的意思。
但他還以為按照霍宇川的性格,以前的事應該都忘得差不多了呢。
霍宇川和他小時候一模一樣。季瑾撿起那朵薝蔔花,就感覺此時自己的拖鞋碰到了什麼東西,骨碌碌地滾遠了一點。
季瑾在短時間內怔愣住了第二次。他彎下腰,摸到了地上那個觸感熟悉的東西,撿起來一看。
啊……
季瑾手裡握著一整捧的新鮮馥郁的薝蔔花,詫異地直起身。
大概有十幾支,一起在他手裡綻放得熱烈,爭相鬥艷。原來第一枝花只是散落下來的。
所以到底還是不一樣的。小霍宇川送一支,大霍宇川拿一把。
季瑾俯身撿起那一束梔子花時就想到,應該是小時候的宇川,和長大後的宇川幹了同樣的事。
原來當年他說那句話是認真的。
「下次還送你花」的意思是,再重來一次,他還是會送瑾哥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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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霍不努力,小霍來爭氣
第7章
季瑾今天早上下樓吃早餐,順帶聽到了陳家奶奶那台老收音機里天氣預報員的聲音:
「熱帶低壓趨近清江口至南嶼島東部海面,本地今日天氣或受影響……」
颱風要來了啊。季瑾想著,轉頭看了一眼窗外灰濛濛的天空。
今天是個悶熱的大陰天,灰沉的烏雲遮蔽了大片視線。雖然沒有太陽,但一時半會這場雨也下不起來的樣子。氣溫依舊居高不下,這樣的天氣在這裡叫做「憋雨」,意為老天蘊蓄一場暴雨。
今天得去把他剩下的那一個快遞也拿了才行。季瑾又想道。
沿海小縣城的夏季是由暴曬和颱風組成的。但他們這的颱風俗稱「土颱風」,能夠形成的熱帶氣旋和太平洋那邊的比起來小且弱。雖然登陸的速度很快,但一般也不會造成太過嚴重的災害。
其實他可以等晚些時候,外面不那麼曬了再去取快遞。但季瑾這幾天閒在家裡,索性本來也沒什麼事情可做,於是下午就一個人出門去拿了。
季瑾換完外出的衣服,走到書桌前,俯身嗅那捧梔子花。柔嫩的花瓣戳到了鼻尖。
一陣清冽香氣湧入胸腔,感覺人心情也明朗了幾分。
他如今已經認識快遞站的路怎麼走了,完全可以一個人過去。
季瑾在樓下穿完鞋,和奶奶打了聲招呼才出的門。
他今天心情不錯,是而步伐也比平時輕快了幾分。就在想要拉上門把的前一刻,季瑾動作一頓,他低頭看了看腳下。似乎察覺到什麼。
陳家門前的這一段路鋪設的是當地的土窯紅磚,光滑平整,冬暖夏涼。
季瑾拿鞋底蹭了蹭,意外地腳感不錯。
如果是這個摩擦力的話……季瑾低著頭,退後兩步,給周圍騰出一片空地,就地轉了一個圈。
舞蹈生的圈自然不會是那種普通的圈。穿白球鞋的青年踮腳,挺身,做了個起勢動作。
5,6,7,走。
轉的是一個揮鞭轉,芭蕾舞里經典優雅的轉法。
單腿站立,以一條腿為軸心支撐整個人的轉動。
沒有音樂。他像是八音盒裡的身韻優美的小人,一圈終了,仿佛有無聲的舞曲跟隨他的動作而結束。
本來應該轉夠足足三十二圈的,但腳感再好畢竟也不是專業的舞蹈地板。季瑾適時停下來,唇角微微翹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