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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宇川把瑾哥跟自己說過的每句話都記在心裡了,一刻也沒有忘記過。這難道不是最基本的第一步了嗎?怎麼會連這個都沒有考慮到?
「那你呢!」賀厲反過來質問他:「別說的好像多高尚一樣,你呢?你就能做到公開一切了嗎?」
「為什麼不行。」霍宇川平靜地道。
「哈!說得多好聽!那你現在就證明啊!」
「可以。」
有點打亂原本的計劃了,不過也沒關係,霍宇川接著道:「但是你想好,我既要公開就得公開一切,也包括你的事。」
賀厲咬牙切齒:「你!……」
「你不是沒什麼好怕的嗎?」
賀厲恨恨地瞪著霍宇川。唯獨在這個人面前他絕對不甘認輸。
「你以為……」他呵呵地笑起來:「你以為季瑾跟你在一起,就是喜歡你了?」
原本不想讓季瑾討厭他所以還不想說出來的,但現在他也不想管這些了。
……
深夜的房間裡,只剩一人在床上的季瑾徐徐轉醒。
感覺到身側的位置空虛,他伸手摸了一下,才發現旁邊果真空空蕩蕩的沒有人在。黑暗中只剩下一個枕頭放在那一側。
而且觸手發涼,應該是離開有段時間了。季瑾剛睡醒,於是還自然地以為霍宇川是去上廁所了。
他當然是下床去找宇川。
季瑾打著呵欠,打算找到人後接著回來續一覺。他的睡意在走到門邊卻發現自己完全打不開這扇門後徹底消失。
他的人這會終於有點清醒過來,想起剛才另一半床上冰涼的溫度。
季瑾後知後覺今天房間的門鎖壞掉這件事情實在有點蹊蹺。
他又折身返回,下意識想要去拿手機看看現在的時間,卻又發現無論如何也找不到明明就放在床頭的手機。
三更半夜,霍宇川房間裡的大燈亮起。
季瑾再三確認,他的手機是真的不見了。這無論怎麼看都實在不太妙。
而他尋找手機的這段時間裡外面一直沒有傳來任何霍宇川上廁所回來的動靜。
季瑾再一次嘗試各種去擰門把手,這扇門紋絲不動,完全就是把他困在了這個房間裡。
意識到外面正在一定正在發生什麼脫離了他掌控的事,季瑾慌了一瞬,下一秒反倒冷靜了下來。
一分鐘後,他刺啦一下撕下了霍宇川留在房間裡的一本練習冊。
書皮足夠硬挺厚實,季瑾面不改色地折了兩折,開始將這塊硬紙片從門鎖處的門縫裡用了吃奶的勁兒往裡塞去。
鎖是房間門很普遍的四方鎖,擰動門把手後鎖舌正常收回,是鎖舌下方的保險鎖沒有動靜。所以這個方法應該會管用。
因為不知道霍宇川現在正在做什麼,所以季瑾不想驚醒這幢房子裡的其他人。
……
「季瑾他根本就不喜歡你。」
霍宇川聽見了,他眼睛也沒眨一下,臉上仍然是一片無動於衷的沉靜。
只把這一句當成是他的垂死掙扎。因為現在的賀厲什麼話都說得出來。
「你喜歡他嗎?」霍宇川忽然這麼問他道。
賀厲笑:「我跟他認識的時候,你還不知道在哪裡玩泥巴。」
說出這句話的時候他內心遠遠不是表面上那麼雲淡風輕。
有些事情賀厲自己最清楚。他承認自己這人是真的混,但也是真的……喜歡季瑾。
對於他這樣的人來說,對於一顆爛心臟來說,他給季瑾的喜歡已經是他能給出的最多了。
但是季瑾想要的是一種永遠不可能實現的東西。
他是那個不願意種花的人,理由是世上沒有不會凋零的真花。為了避免結束,他寧願避免一切開始。*
怎麼能要求一個人類百分百的愛意呢?簡直天方夜譚。
但賀厲直到今天還一直相信著季瑾最後會跟他走到一起。這件事從多年以前就種在了他心裡,從兩個少年一起並肩走在放學回家路上的每一天。他望著夕陽餘暉下季瑾的側臉,心裡就知道他們是最適合彼此的人。
季瑾側頭問他不會又要告白吧。他笑著說怎麼會。
只是季瑾認定了他輕浮的本性,賀厲也得過且過地真的乾脆變成了一個輕浮的人。
如果他當時能夠再堅持一點,事情的結果會不會變得不一樣?
或許是他太懦弱,始終沒能鼓起勇氣在季瑾面前做過一回好人。
哪怕一回呢?
面前的霍宇川對他說:「那你也應該知道,你已經沒有機會了。瑾哥現在跟我在一起。」
賀厲哽了一下。
他重新看向眼前的這個人。
身在局中的季瑾絲毫沒有意識到眼前是一個怎樣冷血的惡魔。
賀厲不知道季瑾要做的事情到底是什麼,他只知道季瑾哪怕事情做完了,到時候要擺脫這個人又談何容易啊。
但這一切季瑾都不願意相信他。
「如果真的這麼喜歡的話,我給你另外一條路走。」
霍宇川重新走到那半堵壓檐牆邊,臉上掛著微微的笑意。他再也沒有看賀厲一眼,始終眼神平靜地望著樓下。賀厲看見他嘴唇動了動,說了一句什麼話。
話音很輕。夜風將那句話送到賀厲耳邊。畫面無聲,他驀地瞪大了雙眼,滿臉難以置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