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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宇川收回視線。
瑾哥說他以前經常跟陳濤打架時,他也記起來了,在打架的那一天發生的另一件事情。
也不知道小孩時怎麼整日就有那麼多架可打了,不過陳濤心大,霍宇川也不在意,打完了也就過了。上午剛打的架,中午打累了的兩人就已經能在一間房裡湊吧湊吧午睡了。
後來是瑾哥的聲音忽而把他從夢裡叫醒。
他身邊的陳濤還酣睡得無知無覺。而霍宇川也是被叫醒了,才發現自己此時的狀況似乎哪裡不對。
那天的中午比以往任何時候都更熱,他出了一身汗,而且還尿床了。
瑾哥帶他到衛生間洗。他膝蓋早上傷了,彎不下去,於是看著溫柔的瑾哥替他洗那條濡濕黏糊的褲子。
從他的角度只看得見瑾哥彎著腰低著頭的側影。他說話的聲音也輕柔,告訴霍宇川:
「遺|精是每個男孩都會有的正常生理現象……」
他都記起來了。他第一次遇到這種事情就是瑾哥教他的。
難怪陳濤之前說過,瑾哥幫他洗褲子、後來還借了他的來穿。
霍宇川抱他下樓,把一身酒氣的瑾哥放回床上時,就聽季瑾含糊不清地說了一句:「謝謝你,宇川。」
他還以為瑾哥是在謝自己送他回來。
然而醒過來的季瑾目光呆呆望了一會天花板,半晌才低低地說了句:「生日快樂,季瑾。」
他是說給自己聽的,所以這一句的話音幾不可聞。
霍宇川正在拉被子,他轉頭去看床上的人時,瑾哥已經重新歪著頭睡著了。
第17章 (一更)
「廟會?」
這天晚上,季瑾正在廚房洗碗到一半,陳濤忽然屁顛顛跑過來,殷切地扒在門口問他今晚去不去廟會。
「就是今晚嗎?」
季瑾停下手裡的活。他避開手上的泡沫抹了一把汗,想起來好像是有這麼一回事。
他上回去取快遞的途中迷路了,不知怎麼一個人走到神山那邊,那時候就看到那邊有一群人在大張旗鼓地準備縣裡這場難得的盛會了。
那一次還是他幸運地遇見了也在那裡的霍宇川,這才找到路回來的。
想到這裡,他又轉頭去看廚房門口,視線落在那個站在陳濤身邊那個一直沒說話的高大少年身上。
看見此時霍宇川也在看自己,季瑾朝對方彎眼笑了一笑。
季瑾的頭髮也有些長了。為了低頭幹活方便,此時他額前的頭髮就那樣隨便地紮成了一個搖晃的小揪,露出其下光潔飽滿的前額來。
可愛。霍宇川想。
「你們先去吧。」季瑾回過頭接著洗碗。
「你呢,哥?」陳濤著急地問他:「一起去玩嘛!今晚很多人去,很熱鬧的!」
季瑾想了想,說:「我一會跟奶奶一起去。」
廟會的話肯定會在神山腳下搭很大的戲台,請戲團來唱一晚上的戲。是縣裡所有老人都絕對不肯錯過的重磅節目。
陳濤一聽他這麼說,料想季瑾這邊肯定是快不了了。他從幾天前就開始盼著今晚熱鬧的廟會了,這會也顧不上等著他哥,直接叫上霍宇川就要走。
「那哥!我們先走了!幫你們去戲台那占位置!」
陳濤沒跑出兩步又折回來:「對了哥!陳銘鳳那傢伙說給你發了消息,你一會洗完碗看一眼。不看也沒事,她不是什麼好人。」
「知道了——」
季瑾揚聲應道,抬起頭看到霍宇川還在門口,也與他招呼了一句:「你們先去那等我,我一會就過去。」
杵在門口的霍宇川這才走了,還被去而復返的陳濤一把大力地挾持住了脖子。
「走吧你小子!」
使勁把霍宇川拖著往外走,他一邊咬牙切齒地低聲道:「你以為我會放你這個賊跟我哥孤男寡男在一起!?哈!天真!」
他強行拖著霍宇川走了。
季瑾洗完碗後,耐心地在家裡等著奶奶換上了一套新衣服,一老一少這才慢悠悠地相攜出了門。
和奶奶相比起來季瑾穿得就沒那麼講究了,反正也離得不遠,他蹬了雙人字拖就出了門。
季瑾只認識一條路過去神山,邊走還得邊認路,確定他們沒走錯。
而在看大戲這件事上他只有反過來被奶奶嫌棄太慢的份,老太太對去神山的路線比季瑾更爛熟於心,中途終於忍不住開了口,利索地指導他更換路線,抄小路過去。
季瑾忍著笑,反過來跟著奶奶走了。
還沒走到神山,半路上遠遠地就能聽見那邊隱約傳來大氣磅礴的鑼鼓聲,和著戲曲悠揚婉轉的樂音,而沿路上也掛了一排排神氣漂亮的燈籠。今晚那邊果然是真的很熱鬧。
季瑾很多年沒有見過這樣的景象了,走在這條路上人流和他們同一個方向,都是無一例外地都在朝神山的方向涌去。
看得出男女老少都出動了,難得的是像這種盛會縣裡的年輕人也大部都來了,有許多成群結隊的年輕人嬉笑打鬧地從他們身邊經過。
季瑾拉著奶奶躲過一輛亂竄的摩托車,心想今晚真熱鬧啊。
跟著奶奶從家裡走過來的這一段路,季瑾就遇上了好幾個叫不上來的熟人過來打招呼。可見今晚的人是真的多。
走過新建起來的廟會門樓,就能看到神山腳下更是一片繁華熱鬧的盛況,燈火通明的大戲台傳來戲曲聲,處處張燈結彩,人聲鼎沸,八角亭子裡,夾道的小攤販胖,山梯上都擠滿了人。真正的鳳簫聲動,玉壺光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