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建築有一些年頭了。武館內部的相當大一部分的地面上鋪置了軍綠軟墊,各個柱子旁邊因地制宜地安置了沙包單杆等器材。
這會一群學生正在課前熱身。幾台大電扇呼啦啦地轉著,不知道誰的手機正在訓練間隙外放了首不知名英文歌。看見霍宇川進門,扎堆坐在練功墊上熱身的一群人嘰嘰喳喳地喊他:
「九師兄——」
「宇川回來了。」
賀師父本人已經不再收徒,只開班授課,也只是武術興趣班性質的,這些武術班大部分時候是他幾個師兄在負責帶。
沒人不認識霍宇川。他往裡走去,又聽見有一個故作膩歪的聲音在裡面尤為突出:
「川川啊~」
霍宇川轉頭看到了不遠處嬉皮笑臉的陳銘龍。
班裡那些小一點的孩子每次都喊他九師兄,多是喊著好玩。但他們這一群卻是當地跟霍宇川同一批長大的。
看著霍宇川的身影從他們面前走過,陳銘龍一邊坐在墊子上拉腿,一邊將湊過去問他姐:「霍宇川沒抓著人。」
「哦。」
答話的是陳銘鳳。這一對姐弟倆是少見的龍鳳胎,雖然兩人從長相到性格沒有一點相像的。姐弟倆是迫於家裡的淫威被一起打包過來忠勇武館上課的。
陳銘鳳沒有看他。她正兀自苦著臉:「嗚嗚嗚我真的不想蛙跳,一會肯定又是繞場蛙跳,小腿都已經粗了一圈了!」
「陳濤那狗東西為什麼翹課,」陳銘龍也沒管他姐的哀嚎,轉而用肘捅了捅旁邊的人:「餵胖哥,陳濤沒跟你說去哪嗎?」
被喊作胖哥的人此時也在墊子上慢吞吞地拉筋。胖哥別名小六、六子,無他,就因為他一張臉酷似鼎鼎大名的燕小六的緣故。
胖哥開口說話,語速也是慢吞吞的:「他說今天去幫他哥買東西。」
因為出現了陌生的名詞,陳銘龍腦子空白了半天才想起來。
「……陳濤他哥?」
倒是一旁的陳銘鳳想起了什麼,精神一震,脊背都瞬間挺直了:「瑾哥?他回來了!?」
「你那麼大聲幹嘛?」陳銘龍嫌棄地看她一眼。
「是陳濤他哥啊,」陳銘鳳立刻轉頭盯住他,一雙眼睛蹭蹭放光,壓低聲音吼:「他長得超帥的好嗎!」
季瑾長得那麼好看。曾經在年幼的小女孩心裡留下不可謂不深的印象。
陳銘龍帶些感慨地說:「上次見陳濤他哥那會我好像還是初中。胖哥,你剛才說那傻逼翹課去幫他哥收拾了?」
胖哥:「他是這麼說的。」
他想到了什麼,頓了一頓,才說:「陳濤對他這個哥還挺好的。」
陳濤這個季姓的哥是他家裡半路領養來的,這事在當地早已不是什麼秘密。
季瑾哥來的那年他們幾個也不小了,當時他們說是季家父母雙雙出了車禍去的。
與酒駕的卡車避讓,車輛撞開護欄栽進了下面湍急大河之中。因為就在同一輛車上,所以季瑾的一雙父母是一起離開他的,很慘。
後來季瑾就被他奶奶帶著。直到幾年後季瑾奶奶也上天做仙了,這邊的親戚依照季瑾奶奶的遺囑,把季瑾接過來照顧。
像是連圖帶根被刨起來的一株植物,沒了家的季瑾帶著行李地搬到陳家來了,連帶著一筆當年的剩下的事故保險賠償。
這個瑾哥也只是在這讀了兩年書後,就又離開出去上大學了。
陳銘龍說:「季瑾哥這次好不容易回來了,那小子得開心死了吧。」
胖哥慢吞吞地「嗯」了聲,說:「宇川應該挺開心的。」
他姐陳銘鳳也點點頭:「因為霍宇川從很早以前開始就非常喜歡季瑾哥了嘛。」
陳銘龍:?
他剛才說的陳濤,這倆人在說的啥?什麼時候的事?
幾人都聽見背後一陣走近的腳步聲,陳銘龍扭頭看,同時嘴裡打招呼道:「喲~」
是霍宇川,他這時候已經去後面重新換了練功的衣服出來。
是武館統一發的短袖,背後和左胸是武館標誌,老土且張揚的幾個楷書大字使得一件好好的衣服整體土得令人不願再看。
霍宇川對此似乎沒有感覺。
眼前身高腿長的少年只簡單地將兩個袖子挽到肩頭,露出健壯黝黑的手臂,把一件衣服穿成坎肩。
倒也不難看。陳銘龍對此評價。
「宇川啊~」他整個人賴賴唧唧地要往霍宇川腿上歪倒:「開心嗎霍宇川?」
陳銘鳳此時也在看他,發現這人臉上似乎半點也沒有聽見那些話後的反應。
前面吹哨讓人集合了。霍宇川往旁一躲,問:「什麼?」
陳銘龍看現在的霍宇川似乎也不像是有那麼高興的樣子,他猶疑一下,說:「季瑾哥回來了啊。」
「哦。」霍宇川踹他,催人從地上起來,語氣滿是敷衍:「開心啊。」
陳銘鳳好奇地看著他。
對此陳銘龍則毫不意外,他這哥們是個什麼人自己還能不知道嘛。
霍宇川這人臉盲。兩人剛認識那會就只有陳銘龍主動跟他打招呼的份。
他能認得瑾哥的臉就不錯了,還喜歡咧。
跟他們幾個不一樣,武館上課時,霍宇川如果在場的話一直是充當的助教,幫一些年紀小的學生拉筋做動作。
胖哥站了起來。陳銘鳳也麻溜地拍拍屁股起身,場館裡的學生紛紛都聚攏起來了。他們幾人一起走過去上課,陳銘鳳表情躍躍欲試地問他弟道:「哎,你下次去陳濤家打遊戲是什麼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