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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鄭子靖第一次正式進入部隊這個領域,以女婿的身份。
夏濤對妻女有愧,對這個自己不在時幫襯照顧不少的女婿自然也很滿意,進屋還沒落座就催著他們帶上喜糖去往曾經的領導那竄竄門。
鄭子靖一直都知道小樂在部隊裡受歡迎,無論什麼職業好用的人都受歡迎,可他也沒料到會這麼受歡迎,每一個看到她的人那種歡喜都是從心底里透出來的,並不只是因為她是夏濤的女兒,每個人首先問的都是她的傷恢復得怎麼樣,打趣她明星當得怎麼樣,要不要再回部隊來,特招她回來,這是真正對自己人的態度。
然後他們去了軍營,見到了小樂曾經的戰友,喜糖換回來一句句真心實意的祝福和善意的打趣,哪怕是威脅鄭子靖要對夏樂好時揮舞的拳頭都是帶著友好的,小樂的開心也顯而易見,那种放松,那種如魚得水的自在是在外時少見的,這是刻進了她骨子裡她最熟悉的環境。
「才退伍的時候其實難受了挺久的。」
鄭子靖看向抬頭望著天空的人,小樂平時並不是喜歡袒露心事的人。
晃了晃牽著的手,夏樂唇角上揚,「那時候我覺得自己除了當兵什麼都不會,離開自己最擅長的領域心裡慌,進入社會後這種感覺就更強烈了,要學會那些東西並不難,可那種無力感……」
夏樂搖搖頭,「那時候以為的離開是一輩子,哪裡能想到又以這種方式回來了,以後還能想來就來,真……神奇。」
「那時候有想過真能找到爸爸嗎?」
夏樂笑,「其實心裡一點底都沒有,潛意識裡也知道希望渺茫,我就一直給自己下心理暗示,告訴自己爸一定沒死,只是因為一些原因回不來,只有這樣我媽的等待才有意義,我進部隊吃的那些苦受的那些傷才沒有白費,硬撐的那股氣才不會泄,我那時候其實很怕自己會先泄了氣。」
「如果後來一直沒有找到呢?」
「會一直找。」夏樂想也沒想就到,「那是我一輩子必須都要去做的事,只有這樣我才能告訴自己他沒死,是在一個我們聯繫不上的地方好好活著,可能是因為失去記憶了不知道自己有家,不知道家裡有人在等著他,也可能是因為自己受到了限制回不來,只要說服了自己就怎麼都好了。」
這樣的說服又哪裡會那麼容易,甚至連恐懼都不允許有,而這些都只在她心底,只能她自己承受,幸好最後真的找到了。
「回來了?」邱凝笑眯眯的看向進來的小兩口,這些日子將養下來她心底已經徹底安穩了,眉眼間的輕愁散去,連眼角的紋路都淺了,看著更顯得年輕了許多。
繫著圍裙的夏濤拿著鍋鏟從廚房裡探出頭來,「還以為你們被哪家留飯了,去軍營了?」
「對,小樂去見了戰友。」鄭子靖挽起袖子進廚房,他現在家常菜已經做得不錯了。
「就差個小菜了,去擺碗筷吧。」夏濤回去繼續炒菜,那樣子哪裡有半點大領導的范兒,看著就是個平凡的好丈夫好父親,鄭子靖拿著碗筷回頭看了一眼,突然就明白了小樂之前說的話,這樣一個好父親突然就不見了換成自己也會拼了命去找。
邱凝把空調溫度調低一些,男人怕熱,家裡兩個男人現在都一身汗,「人都見著了?」
「恩。」
「他們知道你今天回來,都在家等著了。」邱凝笑容溫婉,說話輕聲慢氣,幸福女人的模樣。
夏樂看著突然就低下頭去,她記得那些年媽媽剛強的模樣,記得媽媽為她和人爭吵的模樣,記得她能幹的什麼都處理得井井有條,她偶爾會想問,如果知道一輩子需要用煎熬的十年方能換這安穩,她還會選擇嫁給爸爸嗎?現在她知道不用問了,媽媽的眼裡都寫著願意。
「聽小鄭說不用再去看醫生了,徹底恢復了?」夏濤把剔了刺的魚放到邱凝碗裡邊問。
夏樂一直都知道鄭先生和她父母聯繫要遠遠多於自己,她點點頭,「恢復了。」
「不可以做高強度訓練,跑跑步什麼的沒問題。」鄭子靖補充完順勢告狀,「剛一好她就開始訓煉了,您說說她。」
夏樂給自己辯解,「我有數的,沒有超負荷。」
「還是要注意,已經退伍了那些訓練放下也沒關係了。」夏濤忍不住勸道,「你就寫寫歌唱唱歌,那個動腦子就行了。」
「習慣了,練練舒服。」
夏濤還要再勸,對他來說沒什麼比女兒的身體更重要,他們還等著抱外孫子呢!
可家裡太座比他先開口了,「你帶著一身舊傷鍛鍊的時候我可沒說過你什麼。」
「這不一樣……」
「沒什麼不一樣。」邱凝慢條斯理的給女兒裝了碗湯,「形成了十年的習慣哪是那麼容易改的,只能做到什麼地步小樂心裡有數,不逞強就行了。」
「我知道的,媽。」
邱凝說了的事夏濤自然沒意見,和女婿對了個眼神,默契的碰了下杯,得,家裡反正輪不到他們做主,喝酒實在。
「我看今天的新聞說你之前拍的那個劇要繼續拍了?」
夏樂點頭,「恩,劇組重新啟動了,籌備需要一個月左右。」
「腿剛好,經得起折騰?」邱凝門兒清,這事要問女婿,「這麼久都等了,不能讓那邊再等等?不是你投資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