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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太過於專注湯詩其本身,都忘了周遭環境。
這是個再普通不過的小縣城了,出門打眼一望都是平房,二層就是高級建築,四層樓的高中屬於頂級建築。
在這裡,上課是學習,除此以外,管你是體育還是舞蹈,都叫做不務正業。
沒人會為了賺錢開一家不務正業補習班,還裝修的那麼精緻,還長得那麼好看。
他打心底里覺得,這裡的水土養不出湯詩其這樣的人來,這人要麼是過來體驗生活的。
要麼就是和他一樣,不得不躲到這小地方來。
手機放在床頭櫃,他拿過來,有表姐的三兩條消息。問他去哪了,回不回來,他回了一句在朋友家借宿了。
身邊人向來不會對他的失蹤著急,所有人都知道,他無論做什麼都不會虧待自己,也覺得他做出什麼事都有可能。
伸手摸了摸身側的位置,早就沒了體溫,他只好換上衣服,開始無所事事的新一天。
按著自己的習慣,他向衛生間走去,開門便看見一個蹲在地上的身影,手裡捏著浸濕的藍色布料,是他的校服褲子。
衛生間窄,盡頭的窗子開著,夏風鑽進來偶爾吹起湯詩其的衣擺,池烈在門口愣了很久。
從他記事起,他髒衣服的歸宿就只有洗衣機和自己的手,從來沒有人幫他洗過衣服,媽媽也沒有。在他心裡,被人幫忙洗衣服是奢求。
直到湯詩其發現他的存在,「同學?你的褲子上沾了血,要快點洗的,正好天已經放晴了,你不介意吧?」
他想說當然不介意,再道謝,卻突然想到他昨天換下來的衣服可不止這一件。他靠著門邊,聲音還帶著早晨的沙啞,「湯老師,我的內褲呢?昨天洗完澡我洗了。」
湯詩其伸手指了一個方向,手上都是泡沫,「還在那,你拿到外面衣架再晾一下吧,我沒動過。」說完一秒不等,立即埋頭搓手上的校服,耳後又蔓出一片紅暈。
池烈滿意他的反應,走過去拿好,覺得不夠,「湯老師,你買的有點小,穿著彆扭。」他實話實說。
湯詩其手上動作停了一會兒,欲蓋彌彰般清清嗓子,他不覺得池烈有什麼壞心思,只覺得是自己心裡想太多,畢竟池烈還是個學生。
他甩了甩手上的泡沫,「今天放學和家裡人聊聊,解決一下矛盾,現在就先將就一下吧,我沒看準尺碼。」
「是啊。」池烈雲淡風輕,「昨天就看了一兩秒,看不清也正常。」
湯詩其的整個耳朵倏的紅了起來,池烈語氣太自然,他又始終對「學生」這一身份保有濾鏡,仍不覺得池烈言語間有什麼問題。
他只覺得自己太冒犯,昨天撞開了門,看到了不該看的。
不好意思地轉移話題,「你的膝蓋還好嗎?昨天忘了告訴你別碰水,沒事吧。」
池烈出門的動作頓住,他忘了這回事,無法回答這個問題,「我先掛出去,一會看看。」
他在晾衣架上晾好,彎腰捲起了自己的褲腿,摞到膝蓋以上。
那本就是個不太嚴重的擦傷,即使昨天沾了兩次水,也自己結好了一層脆弱的血痂。
他覺得虧了,他還想要湯詩其給他上藥,輕柔的動作和語氣,都想再要一次。
於是他毫不客氣地抽走了客廳的一張紙巾,覆上膝蓋,按上手掌,緊接著猛地一撮。
溫熱的血液又從傷口湧出,他拿起紙巾稍微沾了沾,配上周圍演變成青紫的淤痕,終於合得上疼痛二字。
他就這樣回到了湯詩其的臥室,再次走進衛生間,「湯老師,揭開創可貼就這樣了,一走路就有點疼。」
湯詩其正把校服褲子放進洗衣機里甩干,聞言看了他的膝蓋一眼,立即洗手跑了過來,推著他往外走。
把他推到床上坐著,又去客廳拿藥箱,如同昨天一般矮身,這次床邊鋪了地毯,湯詩其直接跪坐在了他的身前。
湯詩其對地板沒什麼嫌棄的情緒,平時在舞蹈教室,大家累了都是直接往地上坐,誰都不覺得有什麼。
而池烈將胳膊往後撐在床上,仰頭閉眼,感受。
大概是練舞的原因,湯詩其的指尖並不像他的人那樣柔軟,他的膝蓋能感受到被繭划過的感覺。
他忍不住睜眼去看,湯詩其正用棉簽一點點給他塗藥,專注非常,偶爾湊得近了,都能感受到湯詩其呼吸的溫度。
他看著湯詩其忙碌,頭低下又抬起,手上小心翼翼。
正看得出神,湯詩其卻突然抬起了頭,眼神有些茫然,「是...疼嗎?」
他這才反應過來,自己不知何時將手放在了湯詩其的後腦勺,若是湯詩其再晚一秒抬頭,他也不確定自己會有什麼舉動。
他沒有克制心裡盤根錯節的欲望,但他確實有注意,不要將內心暴露於外在表現。
現在看來,失敗了。
面對湯詩其,他好像克制不住啊。
第9章 想要他的憐憫
09
湯老師是個善良的人,每次都給他想好台階,他順勢說下去,「對啊,疼。」
湯詩其眼裡的茫然幻化成笑意,無奈道:「你和我一樣,疼了就愛抓東西,但是你不要抓我的頭髮呀。」
「抱歉。」他抬起手,幫湯詩其理好後腦的頭髮。
湯詩其給他的傷口貼上創可貼,跪在地上整理藥箱,「同學,快到時間了,你的腿不方便,我送你過去吧?正好也要去送小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