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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渝壞心眼地噯了聲,笑著說:「我可沒有過這打算。」
他慢吞吞地將後面的每個字都咬得很清晰:「聶文晉可以同時談兩個,我為什麼不可以呢?」
車停在被暴雨摧殘的花園中,聶文柏明顯地深呼吸了下,轉過身盯著他。
「這是不對的,」他說,「商渝,你不能為了他變壞。」
商渝嘁了聲:「聶文晉哪兒值得,我是自己想這樣。」
只是分手了就再也沒有順理成章的理由留在聶文柏的房子中,他很清楚自己一旦離開就再難與聶文柏有交集。
但聶文柏卻不知道想到哪裡去了,神情明顯有點壓抑。
「商渝,」他鄭重其事地說,「對待感情應該是慎重的。」
「可我本來就是個隨便的人,」商渝固執地,近乎殘忍地將最差勁地自己攤開在聶文柏面前,「我跟聶文晉在一起那麼久只是為了他的臉,我可沒愛過他。」
他很無所謂地聳了聳肩,收回自己被聶文柏身上的溫度捂暖的手。
「我以為您早就發現了呢。」
聶文柏的眉皺得愈發明顯,他的確沒有想過這個可能性,但商渝的話令他聯想到更多的可能性:
如果只是為了聶文晉那張普普通通勉強稱得上好看的臉在一起三年,那以後呢?
如果遇到更好看的人,是不是就能跟聶文晉分手,或者跟下一任分手?
畢竟商渝所表現出來的態度就是這個樣子的。
可他注視著那雙濕漉漉的眼睛,第不知多少次覺得商渝在撒謊。
這個漂亮的,滿身秘密的男人不像他自己所說的那樣,是個骯髒卑劣的人。
但他的確很擅長吸引別人的目光和注意力。
商渝在長久的沉默後終於清醒了點——他今晚其實有些失控,心裡萌芽的陌生情愫令他無法冷靜地構築出一個完美到足夠吸引聶文柏的人設,甚至過早地暴露了自己的惡劣。
不過聶文柏看起來除了不贊同也沒有其他反應了。
商渝收回視線,主動結束了陷入僵硬的話題:「淋了雨有些難受,勞駕您開一下車門?」
聶文柏沒說話,他自己先下了車,撐著傘替商渝打開車門,沉默地伸出手。
「我讓許姨準備了薑茶,」他抓著商渝的手將他扯進懷裡,力道有些似是而非的粗魯,「洗完澡記得下樓喝。」
於是商渝也禮貌地點點頭,說:「辛苦您了。」
一切都倒退回了原點。
商渝想,實在是有些太默契了,這樣下去,不在一起真的會很不甘心的。
事實上他現在就足夠不甘,聶文柏總是在走出一步後故意後退,遊刃有餘到讓他覺得自己已經是被網住的獵物,在陷阱里蹦蹦跳跳還得意到不行,主動把自己往聶文柏身上湊。
而聶文柏這老男人從頭到尾都沒什麼動靜。
真的會讓人生氣。
商渝翹了翹嘴角,有點不爽地輕輕嘖了聲。
聶文柏在門邊換鞋,聞聲抬頭朝客廳看去,神情驟然一深。
亮眼燈光下,商渝的後背瘦削薄弱,細瘦的腰上有兩點漂亮的凹陷,凸起的肩胛骨像是神話中天使潔白無暇的羽翼,優美而舒展地展示在他目光中,聶文柏的視線順著一節節凸起的脊骨往下滑落,最後停留在褲頭邊緣。
白得像是一塊陳列在餐桌上的美味奶油。
商渝像是有所感應般回過頭,輕輕啊了聲。
「抱歉,」他不甚走心地對聶文柏說,「衣服濕了,很難受。」
他說著,彎腰撿起地上濕漉漉的襯衫,聶文柏盯著某處過於豐盈的弧度,喉結微微動了動。
商渝直起身,對他露出一個漂亮而無辜的微笑。
「都是男人,您不會介意的吧?」
作者有話說:
關於人字拖:愛馬仕的,2000一雙,只有兩廣人知道下雨天為什麼一定要穿人字拖嗚嗚嗚
PS.濕鞋子穿久了會得腳氣,下雨天真的別穿皮鞋
第13章 隱秘
「……」
聶文柏不言不語,眼神怎麼看怎麼坦蕩,如果不是落的地方實在不怎么正經的話,商渝真的會以為他對自己不感興趣。
他在聶文柏的注視中笑出聲,用濕透的襯衫遮擋住胸口:「我有的您也有,沒什麼好看的吧?」
沒什麼好看的嗎?
聶文柏無端聯想到了許多東西——春天綻放的第一瓣粉櫻,又或者是被浸泡在碎冰與冷水間的草莓,紅梅飄飄搖搖墜落在雪上,成為唯一的,令人無法移開眼的鮮明顏色。
他嗯了聲,語調沉沉,控制著自己平靜地收回視線。
「開了空調,」他挽起濕透的衣袖,說,「不要站太久,會感冒。」
商渝對他微微一歪頭,話語輕飄飄地從艷紅的唇間飛出:「您對誰都這麼關心麼?」
聶文柏錯開目光,先是沉默,又沉穩地告訴他:「不是。」
商渝站在原地等了會,聶文柏卻再也沒有開過口,於是他又有些惱——什麼不是不是的,話說半截也不怕把自己噎死!
他明顯地哼了聲,衣服往地上一扔就噔噔上樓去了,聶文柏始終站在門口,微側著頭,手插在褲袋中,藉此掩飾手指攥緊的動作。
雨水順著半乾的發往下,滴答砸在地板上,在空曠的客廳中如鼓聲般沉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