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應該就是商渝口中那位被打斷過肋骨的弟弟。
商渝同樣冷著臉,問他:「你怎麼在這?」
「畢業旅遊啊,」那少年不屑地嗤笑,「沒經歷過吧?爸爸直接給了張卡讓我隨便玩呢。」
商渝也說不清自己聽見這話時的感受——其實應該嫉妒的,就像小時候那樣,對父親的偏愛表達自己的不甘和怨懟。
可除了那些經年累月後僅存的那麼一點點微弱不甘外,他竟然提不起任何跟商笛對峙的欲望。
就好像眼前這是再無關緊要的一個人似的。
與此同時,商笛身邊同行的少年好奇詢問:「這就是你那個娘炮哥哥?」
商渝冷冷地轉過視線:「你媽媽沒教過你基本的社交禮儀嗎?」
那人被他的表情嚇了一跳,匆促低頭避開他的視線後嘟囔了句:「裝什麼啊,我又沒說別的。」
商渝也懶得跟小孩子計較,直接將帳算在罪魁禍首身上:「商笛,我都多少年沒回去過了,你還對我念念不忘呢。」
那張與他有幾分相似的面容頓時扭曲,商笛瞪著他,出言諷刺:「誰他媽對你念念不忘,明明是你自己陰魂不散吧。」
「說得好像我想見到你似的,」商渝嗤了聲,「好了,招呼也打完了,別繼續擋路可以嗎。」
在聶文柏的注視下他說不出太尖酸的話,而商笛同樣不想跟他過多糾纏,偏偏剛打算扭頭離開時餘光掃到了他個聶文柏交握的手上,眼神瞬間變得厭惡起來:
「我靠,你居然真的喜歡男人?」
他身邊的那幾個少年的表情也變得奇怪起來,用探究且惡意的視線在商渝和聶文柏之間來回梭巡,實在能被稱作冒犯。
商渝這才產生了點實質的冰冷努力,他對商笛展露出一個虛假的微笑,語氣詫異:「我一直都喜歡男人,你不知道嗎?」
接著不等商笛做出什麼反應,就恍然大悟般噢了聲,說:「真是不好意思,我才想起來,當年出櫃的時候把你們忘了。」
「不過你們也不是什麼重要的人,」商渝不自覺地握緊了聶文柏的手,「現在知道也不晚呢。」
「你——!」
商笛一下就被他戳到了痛處,但他還沒再說出什麼貶低人的話,始終沉默不語的聶文柏突然開口:「商渝。」
「嗯?」商渝飛快地側頭看向他,「是不是覺得無聊了?」
聶文柏卻抬手抹去了他鼻尖上掛著的一滴汗,對那群少年視若無睹。
「我是想說,天氣太熱了,不如邀請你的弟弟跟我們一起回去吃下午茶?」
「不用。」
兄弟倆 異口同聲地否決了這個提議,商渝皺了皺眉,剛想開口就聽見商笛用厭惡的語氣說:「我爸說了,同性戀這種噁心的東西會傳染,誰會想喝你們的這杯茶啊,我們走!」
商笛最後的話仙人是對同伴說的,商渝終於徹底冷了神情,呵斥他:「商笛!你怎麼對別人說話的!」
「我怎麼說話跟你有關係嗎?」商笛不甘示弱地還嘴,「你算老幾啊,怎麼配管我的!」
他作勢要轉身離開,商渝則迅速抓住他的手臂,語氣難得兇狠:「給他道歉!」
聶文柏只是安靜地站在他身邊——這種低俗的羞辱他早就不會往心裡去,但他無法認同這人侮辱商渝。
即便這是商渝的弟弟。
商笛不屑地冷笑:「我又沒說錯,道什麼歉啊,你給我鬆手!」
但商渝只是冰冷地跟他對視著,聲音像是從喉嚨中擠出來般沉沉:「這是對他的不尊重,我說了,道歉!」
這一刻的他終於讓商笛回想起多年前被自己哥哥壓著打的恐懼,但他只是膽怯了一瞬,就飛快地想起眼下的自己早已是個體魄強壯的成年人,於是再度變得不屑而輕蔑。
「我就不,」他挑釁地甩開商渝的手,「你想怎樣,要打架嗎?」
縱然一旁站著的聶文柏周身氣勢頗為可怕,商笛也沒當回事——如此有錢的人怎麼會跟商渝正常戀愛呢?一看就是偷偷在外面包養人的大老闆,帶著小情人出來旅遊呢。
否則他怎麼可能在工作日的度假區碰到商渝。
當街鬥毆是最不明智的行為,商渝克制地吸了口氣,卻聽見商笛挑釁的低語:「怪不得前兩年有人說你在大城市裡賣屁股,怎麼,賣得很爽吧?」
「賣都賣了,還要什麼尊重。」
他頓時忍不住,一拳砸向商笛的臉。
場面頓時亂做一團。
「要跟我打架是吧!」商笛狠狠踹向商渝的小腹,「來啊!我早他媽看你不爽了,自己一個人在大城市吃香喝辣,結果爸爸說要我跟著你上學,你就哭窮!」
「就仗著爸爸不知道你傍大款了是吧!」
他那一腳沒能落到實處,聶文柏輕而易舉地擋住了他,接著乾脆利落地攔住商渝的腰將他抱起來。
「不用生氣,」他噓聲安撫著在懷裡掙扎的商渝,「不是事實的污衊不要往心裡去。」
可他自己明明也氣得神色沉沉眉頭下壓,瞥向商笛的視線冰冷到令人不由發抖,商渝使勁去掰他的手腕,語調急促恨恨:「聶文柏你放開我!他就是故意找打!」
「噓,我知道,」聶文柏在他耳根落下幾個短促的吻權做安撫,「聽話,當街鬥毆不好,我們犯不著為他丟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