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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說:「我邱哥晚上剛來消息,程國盛的兒子程錦最後工作的車行負責人說,程錦領完工資第二天開始失聯,但他在宿舍的行李都沒帶走。最關鍵的是,據他們回憶,後來並沒有人去找過這個程錦,包括程國盛。」
「也許是時間太久他們忘了?」有人問道。
「也許吧。」姜萊聳了聳肩說,「我只是站出來接個話而已。」
大家基本都回歸了工作狀態,王縷問劉均:「小邱還問到了什麼?」
「程國盛賣房子的時間和他兒子失蹤的時間不符。」劉均說著,調出手機一張照片給王縷看,上面是邱韋發過來的一張車行工資結算表。
那家車行當時剛開業,每月都會詳細整理資金流水,找到程錦最後一個月工資結算的日期,和現在貼在他們面前黑板上的一張房屋轉讓合同照片的日期只差三天。
王縷對照著兩張照片。
小陳說:「滿十八歲的兒子才一周聯繫不上,就急得賣掉房子出去找人,的確奇怪。」
簡陋的辦公室里文件堆積如山,桌椅擺放雜亂,就連他們坐的長桌都是高低不整的幾張桌子拼湊一起。
黑板上貼了許多照片,也寫滿標記,而今天的加班是因為另一個城市發現相似案件。
一起以暴雨天失足跌進人工湖溺亡結案的案件負責民警聯繫到這邊,提交資料表示他見過程國盛。
是五個月前的案子,因為在調查死者屬於意外事故還是自殺上花費不少時間,所以負責民警印象很深刻,他把當時從監控上見到的程國盛那段視頻發了過來。
視頻的截圖照片現在貼在黑板上,清晰可見程國盛在便利店買泡麵,目光卻盯著門外躲雨的人。
躲雨的人出現在這段監控視頻之後不到兩小時就死在附近人工湖。
案子之所以一直在意外和自殺之間調查,是在此之前死者考研失敗,便利店拍到他最後的畫面是在躲雨時又接到被分手的電話,他在門口又是哭又是罵,吵鬧了很久。
這起案子後來經過民警調查,修復了死者的手機之後。
從備忘錄更新時間和更新內容否定了自殺的可能性。
更新時間是死者在便利店門口的時候,內容分別是幾條簡短的提醒:「情緒好了再通電話」、「買機票」、「哄就能解決的事為什麼要鬧到吵架 反思」、「哥能行」。
專案組這兩天派了人過去,在便利店到人工湖的路段來回走了無數趟。
走了太多趟被周邊一戶人家養的狗吠叫驅趕,因此他們注意到那戶人家屋內的監控可以拍向室外街道。
那戶人家把監控視頻當成狗狗的成長記錄完整保留下來,因此也留下了某個暴雨天在無人街道上有人被挾持的畫面。
畫面只在視頻的角落,又有大雨覆蓋,並不能清晰看出人影,但從衣著和雨傘相似度的確認,基本否定了死者是意外身亡的可能性。
這些信息錯落有致的貼在黑板上,繞著圈連到程國盛身上。
痕檢科的人問,是不是明天要安排去程國盛賣掉的老宅搜一搜,劉均抬手指向那張拍攝房屋轉賣合同的照片上,跟小陳確認道:「這家現在的住戶是不是有人在建築工地上班?」
他看向小陳,又補充:「平寧港第二個遇害者的生前行動軌跡里,晚飯是在這裡吃的。」
小陳湊近看了看合同上的名字,想了想恍然道:「屋主和遇害者是工友。」
「我們找了這麼久的打鬥現場有可能就在這裡。」王縷說著站起來,拍手讓大家提起精神,又說著,「走,去看看。」
「看什麼看,半夜了隊長。」小陳搶先抗議。
接著還有人說:「王隊沒人等下班,他不急。」
劉均有人等下班,他先走了,沒有參與王縷大半夜圍著別人房子打轉的行動,不過電話沒斷過。
回旅館之後,王縷打著電話講他的分析,凌晨快兩點,劉均在房間外走廊盡頭的窗戶前一邊抽菸。
講著講著,劉均發現了這通電話分析案情是次要,主要還是王縷拐著彎兒來八卦。
王縷問他:「我上網搜了一下,不得了哦,比我想像的還要紅,你確定你兜得住?」
「沒事就掛了。」電話沒能掛掉,劉均剛好注意到房間那頭季繁雲在門邊探出頭。
王縷還在說:「白天我還在想,這個案子是不是一開始就不該找你,你看按現在的線索查下去程國盛第一個作案目標就是他兒子沒跑了,親人之間的這種恩怨。我怕你不好受,結果你可真行,談對象都談到局裡來,以前你可不這樣……」
耳邊是王縷話不停,眼前是季繁雲一探出腦袋發現正落入視線,立馬縮了回去。
再一會兒又探出來,趴著門框光明正大地看。
季繁雲表現很無所謂,抿著一副營業式的微笑,反而是劉均笑出了聲,他掐掉煙,抬手揮了揮身上的味道。
專案組辦公室里那面破舊的小黑板上,許多人的生命停在時運不濟的當下。
但是,破產的男人失蹤前最後一條回復出去的信息是給他三歲女兒的語音,告訴女兒「寶貝乖乖的,爸爸馬上回家」;
發現被戴綠帽兒子不是親生的建築工人,最後一頓晚飯跟工友喝酒時無奈地講「兒子說只認我一個爹,我還能不認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