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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星懿去世後,她在家裡自.殺,可能上天為了懲罰她,不收她。
在每天找不到任何活下去的意義中,她痛苦地撐了很長一段時間,選擇二次結束自己的生命的那天,她在宴會上遇見了賀承洲。
賀承洲也是在那個支離破碎的冬天,老天爺送給她的禮物。
讓她活下去的禮物。
「那天晚上,我在家裡已經準備好了一瓶攢了很久的安眠藥,買了一瓶白酒,還有兩盒頭孢片。」
她是準備去死的,可是遇見了他,所以才又堅持撐了很久。
「程星懿結婚那天…」
眼前一片模糊,黎邇雙唇緊閉,任憑眼淚肆無忌憚洶湧而下,心如刀絞。
「他結婚那天,我用生命威脅他,他是來見我的路上才出的車禍。」
黎邇泣不成聲。
賀承洲也站在她對面,無聲掉著眼淚。
聽著她的經歷,他心裡疼得難以呼吸,難受但更多又有點無能為力。
為什麼不是他,為什麼不是他先遇上黎邇,讓他先保護她愛她。
四歲到十七歲十三年的陪伴。
他比不過。
他要用多少愛才可以比得過他們十三年的情感。
賀承洲閉著眼,喉嚨發乾,全身顫抖著。
額前的黑髮掛著水珠,半遮住眼帘,掩住他所有的難受情緒。
他清楚地知道黎邇的心裡會永遠給程星懿留個位置,他永遠不能完全占有她。
如果程星懿還活著,結婚證上的另一半絕對不會是他,他只會成為她生命里的路人甲。
賀承洲一晚上沒睡,頹然靠在牆邊,去說服自己去坦然釋懷接受。
黎邇也哭了一晚上,第二天眼腫到睜不開。
他推開門出來,黎邇聽著動靜,也迅速拉開了門。
賀承洲不可避免和她視線對上,看到她兩隻眼腫得和核桃似的,氣不打一處來。
他去廚房,黎邇也一聲不吭跟在他屁股後面。
察覺到身後的腳步聲,賀承洲停下腳步,背上結實地被撞了一下。
他回頭看過去,黎邇捂著被撞得生疼的鼻子,又哭了。
他重重嘆了聲氣,從冰箱裡剷出冰塊捂進毛巾里,把她拽過來,按到沙發上,指尖抬起她的下巴,給她覆到眼睛上。
「哭什麼,我讓你不看路鼻子撞我背上的?你還擱這委屈呢,我還不知道上哪委屈呢。」
「賀承洲。」
瞧瞧,昨天晚上解釋時還是承洲,現在又是賀承洲了。
賀承洲怒不可遏,聲音重重道:「你快別說了。」
黎邇抿唇。
又是好一陣的沉默,靜到甚至能聽到隔壁鄰居發動汽車的聲音。
知道的細節越多越心越疼,賀承洲再也不想聽有關她過去的任何事了。
用冰塊敷了一下,眼睛好了很多,所以他問黎邇:「你愛不愛我,回答我,就現在。」
黎邇點了點頭,說出了那句她從來沒有對他說過的話:「我愛你。」
「夠了。」
賀承洲通紅著眼眶:「也不說別的了,你是我好不容易費心盡力才得到的老婆,說什麼我也不會放手的,你心裡給他留位置也罷,他怎麼怎麼愛你也算,現在你結婚證上的另一半是我,這輩子也只能是我的名字。」
「和好。」
賀承洲說:「我大度,懶得計較了。」
「賀承洲,你要不要吃——」
「打住。」
賀承洲做了個停止的手勢:「賀承洲什麼賀承洲,你要搞清楚,我們是領過證的,是合法夫妻,你一聲老公都不叫,這像話嗎?」
「就現在,拿出你的手機,把你的所有備註通通給我改成老公,我監督你。」
黎邇「噢」了聲,跑去臥室拿出手機,乖乖當著他的面把備註全改了。
改完後,亮晶晶的眸看向他,仿佛是在等著他下一步指示。
賀承洲彆扭地別開視線,悶聲命令:「叫,叫一聲給我聽聽。」
「老公。」
黎邇軟聲叫了一聲,相當利索,也相當沒感情:「你在完任務嗎?」
「老公。」
黎邇緊緊抱住他,撒嬌一般拱進他懷裡,這次感情足了。
賀承洲現在不太好哄,滿意度頂多也就百分之五:「我說一步你動一步是吧,你就不能再主動一點啊?」
黎邇偏頭看了眼灼眼的太陽,覺得不太好,小聲說:「可不可以晚一點?」
這話賀承洲就不愛聽了:「官個宣還得晚一點?現在不能官?朋友圈沒有一條是關於我的,乖貝都占了你三條,你可真好意思啊。」
黎邇怔了幾秒,點點頭:「這個可以。」
她不是不願意發,只是不習慣把自己的私人情感放到網絡上讓人評頭論足。
生活是過給自己的,她不喜歡在網絡上秀恩愛。
「我沒有照片。」
賀承洲皺眉:「一張也沒?」
他奪過黎邇的手機,打開她的相冊,嘟囔:「讓我看看你手機里到底有些什麼。」
他從頭到尾滑著翻了一遍,發現黎邇的相冊內容還挺豐富的。
美食、風景、萌寵,就是沒什麼人。
她的自拍照很少,他的照片就更少,幾乎沒有,他弟是人相里的主力軍。
賀承洲把手機還給她,聲音柔和中摻雜著一點祈求:「算了,今天就不勉強你了,以後你要主動一點,讓我滲入到你的生活,行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