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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跟著溫婧一塊來的那兩個女生被宋晚清這話也弄得懵圈,後面實在忍不住還不小心笑出了聲。其中那個一開始看起來很沖的女生,笑得都有些不好意思地別過頭去。
哪有人在看起來要打架的場景里這樣說話的?
字字好笑,字字戳人心窩,字字不忘踩別人的面子。
「你,你,」溫婧那張好好的臉被氣得漲紅。
她從小就是被身邊的人寵大的,哪裡有人當著她面這麼說過她?聽到身後那兩人還在那笑,火氣更是大了起來,轉過身指著她們兩人,「笑什麼笑?!閉嘴!你們是幫我的還是她的?!」
那兩人最後是閉上了嘴,但在宋晚清面前這樣被人指著大聲呵斥了句,想想難免覺得面子很掉地,乾脆都別過臉看向另一邊。
那個脾氣沖的女生甚至都想拉著旁邊的女生走了。反正也只是被溫婧拉來幫忙撐場面的,才不想半點好處沒撈著還丟了人。
可還沒走,就見到籃球校隊的人從籃球館裡出來了。
聽著紛亂的腳步聲,四個人同時往籃球館的方向看去。
彼時雨已停歇,只剩陰雲還在空中聚集,任風怎麼吹都吹不散。
那群朝氣蓬勃的男大學生背著光,有的三三兩兩的勾肩搭背走在一起,有的邊走邊打著籃球。
一眼望去,說實在的,他們的身型和髮型其實都差不多,除了衣服不一樣,從遠處看其實都認不太清誰是誰。
然而宋晚清在望過去的第一眼,一下就注意到了裴斯延。
再次不由感嘆,有的人真的生來就是主角,即使在最後面,頭微微底下都那麼惹眼。
是因為處在相同的磁場嗎?
他在她望過去的那一秒,同樣抬起了頭回望著她。
四目相對來的有些意外。
裴斯延見宋晚清站在樓梯下,還看到了旁邊的溫婧和那兩個女生。
注意到她們所站的位置貌似局勢不太對,腳步漸漸停下,未舒展的眉頭又緊攏得更深。
「她們在那幹什麼?」一旁的聞淮凜見狀突然想到些什麼,拍了下大腿,「壞了,該不會是一開始那個眼鏡男搞的鬼吧?他不是說要挑唆打架嗎?」
這事已經過去些時日了,裴斯延覺得再次被翻出來的可能性其實不大,但腳卻不聽使喚地開始往那邊走去。
看著他們走過來,溫婧竟覺得裴斯延一定是為她而來,立刻收拾好剛剛那副兇惡的表情,又變成了嬌滴滴的模樣。
自戀的人永遠都那麼自戀。
作嘔。
宋晚清不由地翻了個白眼。
既然場景突然變成這樣了,以為要打的架也沒打,要扯的頭髮也沒扯,她也不打算繼續站在這了。
在看著裴斯延離她們越來越近的時候,她沖他無聲的笑了笑,還做著『我沒事,再見』的口型,繼而略過那三個女生往另一邊的方向離開了。
前腳剛離開,後腳往裡走的那人也停下了腳步。
溫婧見了,本想自己主動走上前,可還未跨出一步,揚起的笑容慢慢在臉上變得僵硬。
因為她看到裴斯延一直注意著一個方向,宋晚清離開的方向。不僅如此,那張面對她時從不帶笑和冷著的臉,突然沾染上了少見的柔和,甚至還漾起了些笑意。
聞淮凜看著溫婧的臉一點點變得難看,在兩人轉身離開越走越遠時,笑著拍了下裴斯延的肩,「兄弟,你的桃花都要哭了,怎麼不上前去哄哄?」
「哄哄?」裴斯延心情莫名有些不錯,笑著拍了拍聞淮凜的肩膀,「這麼想哄,你去哄。」
「我也想啊,但人家看不上我啊。」
「知道為什麼嗎?」
「丑唄。」
「確實。」
聞淮凜給了他一腳,「醫務室還去嗎?」
「已經好了。」
「……牛逼。」
*
宋晚清回宿舍的這一路,都是走的人少的小道。
小道的地面比其他更潮濕,空氣也黏糊,每張石凳也都濕漉漉的,上面還有些許被雨生生拍打下來的黃色葉子。
許是因為太過黏糊了吧,空氣進入呼吸道將胸口處牢牢黏緊,使她開始有些胸悶、喘不過氣,總想有什麼能緩解的東西吸進身體裡,習慣性拿煙的那隻手也開始捻起。
又許是因為剛剛在樓梯下想起以前的遭遇。
那些經歷使她過了這麼久還是會有些無法喘息,頭髮仿佛還在被人拼命拉扯,令她頭皮發麻,有些恐懼。
她腳步緩慢,下意識觸碰著左胸下的那朵桔梗花。
很燙,似是有殘餘的菸灰帶著星火遺留在花里還未被清理乾淨;很濕熱,似是有舌尖在其上慢慢為她舔抵,告訴她,沒關係,遺留在那朵花中的灰燼會被舔抵乾淨,讓它依舊保持純潔和美麗。
完整的落葉打著圈從頭頂上方飄落下來,動作優美無比。
宋晚清看著它漸漸躺進地上那攤髒水裡。
優美碎了,只剩下髒。
她突然有些後悔讓裴斯延看到那朵花,他不該吻的。
最後宋晚清沒有回宿舍,而是離開了學校。
因為樓歷給她打了電話,說不想等晚上了,讓她下午就陪他去網吧打機,正巧她也想出去轉轉,所以下午的課不打算上了,曠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