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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知撒了什麼瘋,他猛地往下一撲,一下子跳進了沈清野懷裡。沈清野愣了一下,還是條件反射地接住了他,雙手摟過他的腰。
奚聞更起勁了,直接把腿勾他腰上,臉埋進他的側頸蹭了蹭,喘著氣說,「沈老師,我厲害不厲害?你看見我最後那段即興了嗎?全宇宙你都找不出第二場!」語氣特驕傲又討好,他臉上頭髮上都是亮粉,這麼一蹭一晃,全灑沈清野身上了,有一片還粘在了睫毛上。
沈清野不得不把他整個人托起來,手臂托著他的屁股,姿勢曖昧得一塌糊塗。
奚聞抬起頭,眼線有些暈開的眼睛撲簌撲簌,他鬆了只手去取沈清野睫毛的亮片,睫毛在指腹上動了動,奚聞的手就停住了。
「你幹什麼呢?舞台上還沒瘋夠嗎?」沈清野的聲音是帶著笑的,還有些調侃,全場都陷入在狂歡中,氣氛被點燃了,他也不例外。
奚聞的手縮起來,像個傻子一樣嘿嘿地傻笑。他的臉和脖子因為激動和運動而紅通通的,眼尾薰染出一點殷紅,嗓子唱啞了,音色變得很低沉。
短短一個晚上,他感受到了太多東西,已經遠超出了語言能表達的範圍。
他說不出什麼話了,把手搭在沈清野的肩上,像個孩子一樣靠在他的胸前,耳邊傳來沉穩的心跳,代替了之前揮之不去的音樂,一點一點讓他平靜下來。
他們進了後台,到處都吵吵鬧鬧的,所有人都在慶祝,沒人在收拾東西,啤酒被打開,蛋糕扔來扔去,也有人即興高歌一曲的,唱得荒腔走板,但沒有人在乎,每個人都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
奚聞緊緊抓著沈清野的手,穿過人群,掌心汗漬漬的,有一種隱秘的興奮,神經還在突突地跳,好像偷到了寶藏。
七彎八拐,推開了不知多少個醉漢和啤酒瓶,才摸到場館單獨給他們辟出來的休息室兼化妝間。門沒有關緊,開了一道縫,裡頭黑乎乎的,應該沒有人。
奚聞推開門,摸索著牆壁上的電燈開關,剛剛摁下開關,卻突然聽到黑暗中傳來一聲短促的呻吟。聲音壓抑,好像被人用手捂著,一聽就知道這是在搞什麼名堂。
奚聞腦子嗡了一下,敢情自己這是撞破別人好事了。
他的臉一下就紅了,實在是不好意思。
不過這種狂歡後謝幕的時候,總難免有些控制不住。他不是也一樣嗎?
可惜手太快,電燈白光刺啦一下大亮,照亮了屋裡交疊在一起的兩個人。
奚聞原先只想嘻嘻哈哈賠個道歉就識相地給小鴛鴦騰出地方,可看清了兩人是誰,卻當場怔住。
屋裡頭,一雙又冷又酷的濃黑眉眼掃過來,「出去!」
還是沈清野拽著他胳膊往後一扯,把他拖出來,順帶把門帶上了。
奚聞走出來,還懵著,「我是在做夢吧,你快掐我一下。」說著拉他的手往自己胳膊上挨。
沈清野面上也有些尷尬,也沒捨得掐他,就裝模作樣地捏了捏他的後頸,「行了,你沒做夢,總不能我兩一塊兒看錯了。」
奚聞感慨,「這兩人什麼時候搞上的,我怎麼一點都不知道?這隱蔽工作做得也太好了吧。」
兩人換了間化妝室卸了妝,用卸妝水和礦泉水簡單洗了洗,頭上都是髮膠弄不掉,手上粘乎乎的。
「匡堯和姜信文?」奚聞坐在椅子上,跟癱了一樣,倒抽一口氣,「天天跟我呆一塊兒的兩個人,我居然一點都沒看出來?人前給我裝得假正經,我還以為這兩都不食人間煙火呢,原來早搞一起了。」他語氣恨恨的,頗有一種被背叛的委屈感。「說好的兄弟一輩子,居然還瞞著我。」
沈清野拿了塊濕巾,掰過他的腦袋,給他把脖子上沾著的粉擦掉,「人家談戀愛,跟你有什麼關係?」
「怎麼沒關係,說好了肝膽相照、兩肋插刀的,這種事怎麼能瞞著我呢?」奚聞成語瞎用,憤憤不平。
不過剛開始那種吃瓜吃晚了的委屈過去了,奚聞想想又高興,覺得他們兩的個性能湊一起很有意思。「姜信文以前還有個談了三年的女朋友呢,後來嫌他搞樂隊沒出息才分的手,我一直以為他是個筆直筆直的直男,以前覺得劉然出櫃了都輪不到他。」
「這種本來就看不出來吧。」
奚聞眼睛轉了轉,突然把矛頭指向了沈清野,「沈老師,你以前談過戀愛嗎?」
沈清野挑了挑眉,簡單地回,「沒有。」
「那有喜歡過什麼人嗎?」
「談不上喜歡,只能說有好感。就那種像看到夢境成真一樣的感覺。」
夢境成真?還怪理想化的,奚聞有些吃味,「誰啊?男的女的?」
「女的,我還很小呢,學鋼琴時候認識的,只見過沒幾次。」
奚聞更醋了,「她很好看嗎?什麼樣的啊?有我好看嗎?」
沈清野忍俊不禁,「這是怎麼回事,查戶口啊?你怎麼還跟女孩子比起來了?兩者能一樣嗎?」
「不行嗎?」奚聞抱著胸,「我那些黑粉都說我好看得不男不女。」
沈清野差點被他笑死,「黑粉的話你還拿出來說?」
奚聞嘟了嘟嘴,「你比較不出來嗎?」
沈清野靜靜看他一會兒,眉眼彎下來點,「好了,你好看行了吧,你超級無敵好看。」
奚聞撇了撇嘴,竟然一點沒覺得心裡舒坦,「那人叫什麼名字啊?那你現在還喜歡她嗎?」